看著悲傷不已的母親,賈政也是紅了眼圈,“老太太,既然旁人能去,兒子自然也去得。
隻是兒子這一去,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來。
還望老太太為了兒子保重自己。”
那母子兩個相對淚眼,幾乎就要抱頭痛哭。
賈珠也實在不忍叫老父出去吃苦,便對著賈璉欲言又止,“璉兄弟……”
隻是看著賈璉那雙直直盯著他的眼,再想想當日佛堂裏母親親口說出的那些話,他此刻便是有千言萬語也說不出來。
而賈璉看著他們這副好似生離死別的樣子,心中無波無瀾。
他甚至在想著,當初他的母親兄長離世,他的這些家人不知道有沒有這麼傷心。
賈璉這樣的油鹽不進,一家人都拿他沒有辦法。
賈政便隻得匆匆收拾了行李,帶著賈母給的足足的銀子還有他心愛的文姨娘以及一眾的奴仆,出發到嶺南上任去了。
——
“賈璉現在連賈政那裏都動手了,你說他會不會再對賈珠、賈寶玉他們動手呢?”
在係統空間裏目睹了這一切的許麗有些不確定的對自家老公問道。
“應該不會吧。他不是說了嗎,不會對自己的血脈至親出手。
而且他將來還想著繼承榮國府的爵位,就得在他那嶽父和皇家麵前留下一個好印象。
愛新覺羅家不是一直都講究不殺自家兄弟兒子嗎?
因此賈璉肯定也不會輕易犯這個忌諱的。”梁鵬也跟著分析到道。
“也是,畢竟他還有老婆孩子。
在他們這個時代,有一個對手足兄弟下手的爹,他那兩個孩子名聲也好不到哪兒去。
這樣的影響,道也算是對那些人多少有個約束。”
——
事情也果然如許麗和梁鵬這兩口子分析的一樣,賈璉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對賈珠和寶玉這兩個兄弟動手的。
當然他不動手的理由太多太多,除了怕皇家忌諱以外,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不忍心對自己的血脈親人動手。
但是不對賈珠和寶玉動手,卻不代表賈璉就能這麼輕易的放過罪魁禍首王氏。
於是他便在王氏佛堂的熏香裏,加上了一味能叫人致幻的藥。
王夫人本來心裏就有鬼,又整天都提心吊膽的。再加上賈璉還叫人每天夜裏在她待的佛堂裝神弄鬼。
再這麼加上這種藥物的作用,沒用幾天的時間,王夫人就被折騰的有些神誌不清。整日裏瘋瘋癲癲,還一個勁胡言亂語把她之前幹的那些虧心事兒放在嘴裏不停的念叨。
“瑚哥兒和張氏你們別來找我!誰叫你們當初礙了我的道兒,要不是有你們,我的珠兒如何能夠出頭?還有這個榮國府又如何能輪到我來當家做主?”
“不就是在外頭放點兒銀子,收些利錢嗎?那些高門大戶又有哪家沒做的,怎麼到了我這裏就成了害人性命。”
“我們賈家和王家都權勢滔天,便是人家告我們謀反都不怕的。不過是往衙門裏遞一句話,收點兒銀子又礙著誰了?
幹什麼不找那些收了銀子的貪官汙吏?卻全都過來為難我一個內宅婦人。”
……
她嘴裏說出來的這些話,聽的一直在她身邊伺候的賈珠夫妻兩個簡直心驚膽戰。
就算之前隱約知道太太做了什麼不妥當的事兒,他們心裏已經有了幾分準備。可是如今親再耳聽到王夫人一樣一樣的把她之前做的那些事兒全都說出來,還真叫那夫妻倆一時有些不能接受。
賈珠心裏發苦,有了這樣的母親,加上他自己這樣的身體,怕是將來在仕途上想要順利,不知道會有多麼的艱難。
再想想一旁虎視眈眈他又不能反擊的璉兄弟,心裏的苦澀和沮喪不禁就帶到了臉上。
同樣在一旁親手照顧婆婆的裴茹見到自家夫君這個樣子,那顆本來已經有些冷漠的心,卻又悄悄升起了一抹同情。
隻是他們夫妻關係一向疏遠,裴茹也實在不知應該怎麼安慰一下自家夫君。
無奈之下,也隻能照顧婆婆的時候更加盡心盡力。同時她夫君賈珠的身體也沒有被忽視,除了每天不斷的湯湯水,裴茹還親自跟為夫君求醫問藥。
好在她的這些努力都沒有白費,賈珠也全都看在眼裏。
而且裴茹所做的努力也著實叫賈珠感動不已,隻是想想他自己現在的情況,還有父母的情況,心裏也隻剩下不住地歎息。
“裴茹,”等王夫人的病情稍微穩定下來以後,賈珠終於下定決心跟妻子吐露一回心聲,“確實是太太做下了錯事。
就連我這個做兒子的,將來怕是仕途走不遠了。
而且我現在也沒有臉去麵對璉兄弟他們。
所以我就想著,若是等以後太太的身體好了,我就到京郊的書院去做個教書先生。
要是你願意,咱們夫妻兩個就一起離開這府邸,出去過自己的小日子好不好?”
嫁進榮國府這麼久,夫君一直都對她冷冷淡淡的,從來都沒聽過這些掏心窩的話。
如今猛不丁的聽夫君跟她說了回心裏話兒,裴茹隻覺得自己終於苦盡甘來得到了夫君的真心。
她的聲音由於過於激動還帶著一些顫抖和哭腔,“好!不是都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嗎。
隻要能跟夫君在一起,能不能有高官厚祿,能不能在這富貴之鄉又有什麼關係呢?”
賈珠聽的也是感動不已,他緊緊拉住裴茹的手,“以前是我委屈你了。”
此時的裴茹已經淚如雨下,不過她還是哽咽道:“不委屈,不委屈。隻要爺的心裏有我,我就一點兒也不委屈。”
這對夫妻執手相看淚眼,他們卻沒有發現床上的王夫人眼角也留下了一滴淚。
也是從那天開始,王夫人病情逐漸的穩定了下來。
等她差不多大好的時候,賈珠跟她提出要帶著妻子到京郊書院教書,王夫人也都沒有反對甚至她還幫著勸服了賈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