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鏡充滿不甘的問話過後,屋子裏變得很寂靜,薛玉鏡沒有等到祖母的回答,她沉默一會兒,然後從祖母身邊起來,她走到祖母麵前,緩緩跪了下來,她今日必須要一個答案,哪怕是讓她死心的答案:“祖母,事既如此,您叫鏡兒認命,鏡兒難道想要一個真相也不允許嗎?”
薛老夫人看著她自小期許的孫女,這麼多年,孫女也的確沒有讓她失望,隻是到了最後一步就是缺了了些運氣,終究心有不忍。
她拉著薛玉鏡起來,歎道:“鏡兒,也是陰錯陽差,聖上南下本要直接前去江洛行宮的,行至我們湖州,同行的榮安公主便想來拜祭你小叔,你也知道,當年你小叔給聖上講過學,多少對你小叔還有一點感念,這才讓聖上在我們家入駐了下來。”
薛玉鏡微微點頭,聖駕到她們家住下,她就猜測可能是因為小叔。
薛老夫人繼續說道:“那日,公主拜祭過後來後院看望我們,她遠遠看見了你,便直接問了問是不是要將你送去江洛行宮?祖母知道瞞不過公主,便承認了下來。也未曾想到,公主在宴會上不小心和皇上說了,這才給你惹了這樁禍事。”
薛玉鏡鬆開了手,竟然是這樣?十年的辛苦,原來自己不惹事,也能叫一個人就能輕易毀了。榮安公主,小時候她明明很疼愛她!她為何要這麼做?
“小時候,小叔最是疼我,父親都不願意帶我去看花燈,小叔卻特意休沐帶我去了京畿,那年京畿的花燈琳琅滿目,小叔從公主手上贏了一盞鳳凰燈,還說隻要鏡兒喜歡的,他都會替我贏來。”
說著,薛玉鏡不由笑了,那會兒她拍著小手開心極了,直說小叔最好了,長大以後要嫁給小叔。小叔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告訴她可嫁不得他,不過,他說定然會給鏡兒挑一個和他一樣的狀元郎做女婿。薛玉鏡現在還記得,她和小叔拉了勾,而現在……親人病亡,過往的承諾自然就不會做數了。
她說著說著,眼中有些濕潤,似乎十年過去了後,祖母再聽到她提小叔時,祖母都不難過了。還有榮安公主,昔日她和小叔恩愛之極,也不知道她是否因為再嫁這麼多年後,是否還記得小叔?不過她此次還想來拜祭小叔,想來還有三分情義,既然有三分情義,又為何會阻止她進宮?還讓前侄女給自己現任丈夫做妾,這難道不是一件很好笑的事?
薛玉鏡輕輕地問道:“祖母,您說,公主是無心之失,還是故意的?”
薛老夫人有些躲閃地答道:“公主的心思……若是你小叔還在,才可能猜到一二。”
薛玉鏡敏銳地察覺了異樣,她突然覺得有些害怕,但此時心裏的不甘讓她不能這麼糊塗下去。
她定了定心,沒有立即說話,而是給祖母到了杯茶,恭敬地敬給了祖母,就如同說家常一樣:“祖母,我還記得,小叔和公主甚是恩愛,小叔病了,公主從不假手於人隨侍在側,小叔走了後,公主就再也沒笑過,還說要一輩子留在薛家守著他,太後懿旨命令公主再嫁,那年我記得公主還撞牆了。”
薛老夫人也因為薛玉鏡重提舊事陷入了一絲追憶,當年的薛家多好啊!聖上還隻有十二歲,太後攝政,正直太後嫡出的榮安公主到了適嫁之時,公主喜歡霖兒,太後也成全了公主下嫁到他們薛家,他們薛家也有了寧恩侯的爵位,寧恩侯府,繁花錦簇,誰不高看一眼。
可好日子沒過兩年,聖上大婚了,太後和皇上爭鬥,霖兒和公主便兩不相幫,也依然受了難,霖兒更是從西北回來後一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