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一名七八歲的小男孩哽咽著,哭泣聲十分悲傷。剛才為了掩護他出逃,他的母親被日本鬼子的子彈打中,當場倒下了,再也沒能起來。他舍不得母親,為了救母親又跑了回來,被日本鬼子攔截住,抓拉起來。這名小男孩的爺爺同樣也被抓了起來,老頭子發現孫子在哭泣,用蒼老但卻堅毅的聲音安慰:“孫兒,別哭!孫兒,堅強!即便是一死,也沒有什麼可怕的!”
那名隨著“加納部隊”圍捕村民的日偽軍漢奸聽見了老頭子安慰孫子的話,對其喝道:“廢什麼話?!在皇軍麵前老實點兒!”
“呸!你個死漢奸,自取其辱!”老頭子一聽這口音就是中國人的聲音,知道這丫是跪舔日本鬼子的漢奸賣國賊,沒好氣地回懟罵道:“死漢奸,你就是條日本鬼子的狗,我們中國人說話,你在這裏狂吠啥子?漢奸狗,漢奸狗!”
那日偽軍漢奸罵道:“嘿,你個老不死的!死到臨頭還敢嘴硬逞口快!”
“死漢奸,滾去死!死漢奸,滾去死!”老頭子劈頭蓋臉罵那日偽軍漢奸。此時,小男孩也收住了哭泣,跟著爺爺一起罵:“漢奸賣國賊不得好死!漢奸賣國賊不得好死!”
“呸呸呸!呸呸呸……”那漢奸的做法引起了旁邊的村民的公憤與深度鄙視,大家也紛紛向那日偽軍漢奸吐口水,罵道:“死漢奸,滾去死!死漢奸,滾去死……”
“叭叭、叭叭!”一名日軍軍官發現這邊場麵混亂,對天連開幾槍以示震懾,跑過來用不標準的中國話陰陽怪氣地說:“都老實點兒!誰不老實,我這子彈可就不長眼睛了!”
天還沒有亮,加納一郎下令點起火把,幾名日本鬼子迅速找來一些木棒纏繞成火把子,點起火來。加納一郎跳上身邊的一塊洗衣台,借著幽暗的火光通視整個院子,準備審問找出八路軍軍屬,順帶搜集一下附近活動的八路軍部隊情報,以便於下一步的作戰。火光照亮在加納一郎古銅色的冷峻的臉龐上,光影不斷跳躍,他那獨眼龍的造型,更顯得冷酷無比。
被圍捕的錢家溝村民們借著火光看到這些日本鬼子一個個猥瑣至極,竟然穿了八路軍的軍服妄圖假裝八路軍,心中覺得十分惡心。有村民想:“可惡的日本鬼子,連八路軍萬分之一的神韻都沒有!玷汙了這些八路軍軍服……”有村民想:“就你們日本鬼子這猥瑣樣兒,再偽裝十層皮,也掩蓋不住自己的猥瑣……”
加納一郎照著一些日本鬼子打了一個手勢,命令部下展開審訊甄別。
“聽好了!在大日本皇軍麵前說實話!好事……大大的有……不然的話……哼哼……”展開審訊甄別前,一名日本鬼子在眾人麵前叫嚷道。
被圍捕的村民心中一陣惡心,就好像這些日本鬼子放了幾個臭屁——此話當被當作屁處理,不予理睬。
“你們哪些是八路軍軍屬?”日本鬼子審訊問道。
加納一郎接著火光看到,這些被圍捕的村民個個高昂著頭顱,目光裏似乎充滿了鄙視和仇恨,對下屬的審問置之不理。
“你們哪些是八路軍軍屬?”見無人應答,一名日本鬼子又不耐煩地審訊問道。又惡狠狠地說:“不要以為你們不說話,大日本皇軍就沒有辦法!”
人群裏靜靜寂寂,依然沒有人做出任何回應。
“媽……的……”那些審問的日本鬼子正欲發火,加納一郎又打了一個手勢。那幾個日本鬼子知趣地耷拉起了腦袋,將火氣憋了回去,沒敢發出來。
加納一郎決定親自審問一番。他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拿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表情嚴肅地問道:“你們當中,哪些人是八路軍的軍屬?”加納一郎以為他的嚴厲口吻和誇張表情能夠嚇唬住這些村民,沒想到許久也沒人應答。
爾後,加納一郎靈機一動,轉變了一下思路,繼續說道:“你們可以相互檢舉!誰檢舉誰有功,大日本皇軍就饒了這些檢舉有功的人!”然後又問道:“你們誰站出來檢舉?指正出八路軍軍屬?”
加納一郎等了良久,依然沒有人做出任何回應,那些被圍捕的錢家溝百姓就當好像加納一郎不存在似的,視而不見。
硬的不行,試一試軟的。加納一郎將拉起的臉鬆弛下來,故意堆上一堆虛偽的笑容,裝成偽善的模樣,將聲音調柔和了幾度,笑嗬嗬地說:“這樣吧!你們誰要是喊‘八路軍該死,打倒共產黨’,連續喊三遍,就可以活命!誰喊了,我就饒他不死,我大日本皇軍‘加納部隊’部隊長說到做到!”
狡詐的加納一郎想要通過這種方式,從側麵甄別出到底哪些人是八路軍的家屬:如果誰喊了,說明說其沒有至親參加八路軍;如果誰不喊,就說明說其心裏“有鬼”,很可能有至親參加了八路軍,很可能是八路軍軍屬。然而加納一郎不知道,八路軍與錢家溝的老百姓魚水情深,是任何東西都撼不動、割不斷的,這裏的每一名老百姓都早已把共產黨、八路軍當成了至親。他們人人都圖共產黨好,人人都圖八路軍好,是不會出賣共產黨、出賣八路軍的。從這個意義上講,如果非要說誰是八路軍軍屬,錢家溝的所有人都是八路軍軍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