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戈讓小翠她們進去,雖然他能看得出素年不是個拘泥於世俗的姑娘,但她畢竟是個未出閣的女子,自己不能壞了她的清譽。
讓人給素年她們安排營帳,素年就暫時安頓了下來,在蕭戈那裏美美地睡了一覺,素年覺得神清氣爽,路途的勞頓仿佛都消失一樣,這才有精神來觀察一下自己從未見過的古代軍營。
軍營的麵積相當大,掀開營帳看出去,外麵是一個個錯落的猶如蒙古包一樣的軍帳,四麵各有一個用木頭架起來的哨台,帶著尖刺的防守柵欄,不時地有拿著長槍來回走動巡邏的士兵麵無表情地經過。
素年似乎嗅到空氣中緊張的氣味,所有人都抱著拚死的念頭嚴陣以待,在他們的身後,是麗朝的百姓們,他們的防禦若是被馬騰打破,那些百姓們,將會被無情地踐踏。
古代的戰爭,是用血肉堆出來的,素年身處實地之後,才切實地感受到,她將頭縮回來,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轉身就看到小翠無聲無息地站在她的身後。
“幹什麼呀?嚇我一跳。”素年拍了拍胸口,繞過小翠,走到一旁坐下來。
“小姐!你到底是幹嘛來了,這幾日都不見蕭大人,你不是來跟蕭大人表達心意的嗎?”
“噗……”,素年用來壓驚的茶水全數噴了出來,坐她旁邊的阿蓮遭了秧,表情十分無辜與茫然。
“哎呀哎呀哎呀。”素年一麵放下杯子,一邊手忙腳亂地用絲帕給阿蓮擦拭,“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阿蓮趕忙站起來,“沒事沒事。”
小翠歎了口氣,上前幫忙,“小姐,難道小翠說得不對嗎?蕭大人對您這麼好,您忍著不適長途跋涉地到這裏來,每日就待在營帳裏,小翠為您著急啊!”
素年一臉黑線的重新坐下,“小翠啊,你這話就不對了,讓我待在這裏不要隨意走動的,就是蕭大人,這裏可不是京城,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的,這裏是軍營,一點點騷動都可能會引起不安,我們這樣的,還是老老實實地待著比較好。”
“小姐……”
“而且,誰跟你說我是來找蕭大人的?我隻是來親眼看一看這群最可愛的人的,我們能夠過上安穩富足的日子,都是這群離開家鄉,用他們的生命守護著我們的戰士為我們創造的,這些人難道不值得我們走那麼遠來看一看嗎?”
“……”
“當然,蕭大人我也是感謝的,順便來跟他道個謝,這我已經在見到他的時候說過了。”
素年義正言辭的話讓小翠等人都說不出話來,隻輕描淡寫地帶過最後一句,才讓小翠反應過來。
“可是小姐……,小翠覺得蕭大人好可憐……”
“那是你的錯覺。”
……
素年在麵對小翠的時候可以如此地正義凜然,但當她隻有一個人時,她會坐在那裏默默地發呆,小翠覺得蕭大人可憐,其實她也有同樣的想法。
蕭大人應該是喜歡自己的吧,皇上說起那些蕭戈曾經為了她做的事情,她都不敢去想象,總有種可怕的感覺。
蕭戈從來都讓她覺得十分強大,不管在什麼方麵,似乎就沒有什麼他做不到的事情,顧斐覺得困難的事,在蕭戈那裏都不算事兒,這樣的人,居然會為了她做出那樣的犧牲,素年想一想都覺得惶恐。
然而蕭戈偏偏遇到了她,自己這樣一個對感情淡漠的人,她感謝蕭戈,感激他,感激他全家,但這種情緒裏是不是包含除了感謝以外的成分,素年自己也不明白。
經驗太少,她無從分辨,因為看不清自己的心,所以素年無法做出任何回應,這對蕭戈來說,真的是太可憐了……
怪不得小翠會有同情的情緒,素年自己都想同情他一把。
這會兒蕭戈的營帳裏,魏西跟蕭戈麵對麵地站著,魏西越看蕭戈越覺得熟悉,以前還好,現在他穿上了將軍的戰袍,臉上有被風沙戰火曆練過的痕跡,讓他跟自己深埋在心底的那個人影漸漸重疊上。
魏西的手又無意識地摸上腰側,這道傷,有多久沒有隱隱作痛過了?
“血屠刀,我曾經,聽我的父親提起過……”,蕭戈不緊不慢地開口,眼睛甚至很隨意,並沒有盯著魏西看:“父親說,他在北漠認識了一個人,一個很有意思的人,年紀不大,卻有一身的好功夫,嫉惡如仇,卻對其餘的事情沒有幹勁,是個很值得結交的人,他還有個很有意思的名號,就叫血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