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而言之,素年總算是從噩夢中脫離了,但針灸確實對懷孕的人會有風險,所以素年本身也不敢多針,能夠吃得下飯,稍微有些力氣了之後,沒事兒自己就掐一掐穴位,雖然沒有針灸那麼有效果,但聊勝於無。
朝堂上,丞相仍舊在稱病,素年覺得這種權利的風暴離自己十分遙遠,隻是沒想到,一日蕭戈回府的時候,臉色有些不好。
“怎麼了?”
蕭戈不語,看著素年慢慢養回容色的小臉,眼中竟然有一抹狠戾。
素年知道這抹狠戾不是衝著自己的,有人這麼不長眼惹到蕭戈了?
這時,刺萍端上一個精巧的碟子,裏麵擺著切成了長條方形的桂花糖蒸新栗粉糕,雪白的糕體裏有小小的金色桂花點綴,散發著淡淡的甜香。
素年從不怎麼吐了開始,就異常容易餓,她還開玩笑說是肚子裏的孩子前些日子被餓怕了,這會兒抓緊機會猛吃,說的幾個小丫頭和月娘心酸不已……
所以阿蓮沒事兒就會做一些小小清淡的糕點,讓素年餓的時候吃兩塊。
素年拈起一小塊潔白如玉的栗粉糕,直接送進蕭戈的嘴裏,“臉不要苦著,吃點甜的。”
栗粉糕清甜爽口,細膩化渣,還有桂香濃鬱,饒是蕭戈不大怎麼吃甜食,也覺得阿蓮的手藝不錯。
看到蕭戈的眉頭鬆了下來,素年才又拿起一塊栗粉糕送入嘴中,細細地咀嚼起來。
刺萍放下碟子輕手輕腳地離開,蕭戈將捧著栗粉糕吃得不亦樂乎的素年重新摟住,“丞相久病不愈,找了太醫院中的太醫們挨個兒瞧了,卻始終不好,於是丞相的夫人懇請皇上下旨,讓有醫聖之名的你去給丞相瞧瞧。”
“我去?”素年低頭看了看初顯圓潤的肚子,覺得這事兒不靠譜,“丞相是不是知道我曾經兩次入宮給蘭妃瞧過,所以想找我問問情況?”
“興許不止,丞相此人做事目的不可能隻有一個,必然是有別的考量。”
那素年就開始亂猜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於是將手裏的栗粉糕一口咬下一半,含含糊糊口齒不清地猜:“會不會他想要造反,然後將我扣住,這麼一來就能牽製住你?老婆孩子都在人手上,丞相估計你也不敢怎麼樣。”
素年感覺蕭戈的雙臂緊了緊,下意識地拍了兩下,又給鬆開了,“我亂猜的你別緊張啊,不過若是皇上對丞相早有防備,那他也得要最後一搏了,不然他會打算順從的交出權力,讓皇上高枕無憂嗎?”
“他不會。”這個蕭戈很清楚,素年說的這些,他也有想到,所以直接就拒絕了,素年如今懷著身子,就算沒懷,他也不打算讓她卷到這些事情當中。
“可是,皇上是打算安撫丞相吧?”
這才是蕭戈煩惱的地方,皇上並不想跟丞相撕破臉,但自己堅決不可能讓素年去丞相府,於是難辦了。
素年吃了大半碟栗粉糕,拍了拍手,喝了口清水漱了漱口,才慢慢地說:“我現在的樣子,肯定是去不了的,不過,我可以推薦一個人去。”
“你是說莫子騫?”
素年點了點頭,“莫子騫的醫術十分紮實可靠,若是丞相真有不適,他必然是個很好的人選,但是,如果丞相身子不適隻是個幌子,莫子騫也不會有危險,他並沒有太多的背景,丞相不會因為他而打草驚蛇,所以他會很安全。”
“可丞相怎麼可能會讓一個從太醫院裏除名的大夫進入丞相府?”
“醫聖的傳人,如何?”
素年眨了眨眼睛。
莫子騫一直想拜素年為師,可素年隻願意教授他針灸之術,卻沒有半點涉及柳氏醫術,柳老留給她的東西裏,有不少都需要被一個心地淳樸,仁心仁術的人繼承,否則必將造成災難,所以素年不敢輕易收徒。
但是,莫子騫這孩子,素年一直看著,他心性樸實,雖然欠缺一些沉穩,但那可以用經驗和曆練來彌補,加上他對醫術的醉心,假以時日,必將成為名醫。
素年想著,幹脆就將他收為柳氏的傳人吧。
去丞相府,不管怎麼說,都是有一定危險的,素年找到莫子騫,和盤托出,將她猜測丞相身子有恙或許隻是個幌子,那麼在丞相府究竟會發生什麼事,誰也不知道。
“還有別的辦法,可以找其他人去的。”
誰知莫子騫隻考慮了一下就答應了,他說,萬一丞相是真的有恙呢?知道有可能有病人需要醫治,他願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