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自然是看出了蘇婉凝的心思,抬手輕撫在蘇婉凝的手上,語聲沉重了些,“妹妹,你要清楚一個道理,他是皇帝,就與天下其他的男人都不一樣。”
蘇婉凝難過的抿了抿唇,惆悵的說道,“可是我愛他。”
“這個宮裏哪個嬪妃不愛他呢?”
“可我和她們不一樣,姐姐你應該是清楚的。”
皇後的眸子忽然緊了緊,聚了一點光亮,笑得有幾分苦澀,“我當然清楚,你和陛下交的是心,隻是愛也分好多種,別的人可能愛的是陛下的身份,為了榮華富貴而愛陛下,可那也是一種愛啊,隻是愛的沒你名正言順罷了。”
“可是我不在乎陛下的榮華,即便他現在隻一介平民,我仍然愛他。”
“既然如此,那你就要包容陛下的一切,更何況他是個皇帝呢,他有他的身不由己。”
蘇婉凝深舒了一口氣,心裏有些堵得慌,難受得緊。
皇後見蘇婉凝還不能解開心結,便又道,“自打你出宮之後,陛下也沒有傳召任何嬪妃,整日忙於政務,所以安貴人懷上身孕之後,我也一直納悶,她本就不是得寵的人,位份也不高,就算陛下傳召,輪也輪不到她,所以我就派人調查了一下。”
蘇婉凝一聽,頓時眼底一亮,“那姐姐可查出了什麼?”
皇後頓了頓,回道,“安貴人是買通了張德海才有機會接近陛下的,而且我懷疑她拿去的那壺酒有問題。”
蘇婉凝的麵容頓時一變,若是這麼說的話,那安貴人就是預謀不軌,性質可就不一樣了,所以便多問了句,“姐姐難道查出那酒裏有什麼了嗎?”
可皇後卻是失落的搖了搖頭,“我當時派人徹查這件事的時候,安貴人已經懷孕,早已尋不到那壺酒了,這隻是的懷疑,你仔細想想,若想買通張德海可不是小銀子就能解決的,安貴人她家世不高,平日裏也拘謹,她都舍得花大價錢買通張德海,難道隻是為了見陛下一麵?”
蘇婉凝沉默了,含著頭仔細的想著,皇後的話不無道理,而且她清楚安貴人是個精明的人,隻怕這裏麵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蘇婉凝這時瞧了皇後一眼,想著姐姐能坐穩後位這些年,看來也不是糊糊塗塗混下來的,便開口道,“這些日子我不在宮裏,很多事情倒是讓姐姐受累了。”
皇後無所謂的笑了笑,“就算你在宮裏,這種事情我照樣也會叫人去查,我是皇後,怎能容許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偷雞摸狗。”
“偷雞摸狗”,的確說得有些難聽了,這也足以能夠說明皇後是多討厭那些妃嬪,平日裏的那份待人親厚隻怕也是裝的,但身在其位就有不得已,她是皇後,母儀天下,就必須要裝。
皇後這時覺得胸口痛癢,趕忙抬手捂住嘴巴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咳……”
蘇婉凝一時心疼,趕忙叫翠雲倒水,翠雲手腳麻利的倒了杯茶水,等到遞給蘇婉凝的時候,皇後仍舊沒有停止咳嗽。
蘇婉凝皺著眉頭,擔憂道,“姐姐,喝口茶緩緩吧。”
“咳咳……咳咳咳……”
不斷的咳嗽,使皇後說不出話,直不起身子,原本蒼白的麵色,此刻被憋的通紅,消瘦的身體伴隨著咳嗽顫動,每一次震動都會讓人擔心皇後會不會骨頭散架。
“咳咳!”
伴隨著皇後最後一聲咳音停止,皇後才緩過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顫顫巍巍的放下手,唇角已經帶著血跡。
蘇婉凝頓時一驚,忙是上前瞧去,隻見皇後方才捂嘴的手,手掌心已赤血殷然。
皇後如今的病,難道已經這麼嚴重了嗎?
蘇婉凝心頭一顫,急的不行,趕忙吩咐道,“快!快傳太醫!”
可皇後卻趕忙阻止,“不必了!”
蘇婉凝眉頭一皺,焦急著,“可是姐姐你咳血了!”
皇後卻不見一絲慌張,仿佛已經習慣,從容的拿起絲帕,擦拭著手掌的血跡,淡定道,“這都是常事了,就算太醫來了,也不過是照舊開那些藥方子。”
蘇婉凝一時心疼得不行,鼻子一酸,眼淚就湧出來,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皇後見狀倒是勸慰起她來了,“好端端的你哭什麼,都是舊疾了,不礙的。”
蘇婉凝難過的咬了咬唇,哽咽著吐出幾個字,“真的就治不好了嗎?”
皇後反而釋然一笑,“治不治得好,得看命。”
隨後,皇後重新拿起一方新絲帕,擦拭著蘇婉凝眼角的淚花,“快別哭了,這大晚上的,哭哭啼啼的多不好。”
蘇婉凝這才發覺,在皇後的床榻上,放著一疊絲帕,看來是平日裏準備的,就怕皇後突然咳血,隨手沒有擦拭的絲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