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填飽肚子的時候,總覺得周圍的氣氛有些古怪。似乎有人在盯著我看似得。我警惕的張望了一下,發現鄰桌有個中年人。
這人既不吃飯,也不喝酒,手裏麵抓著一把一次性筷子。拿起來又放下,放下了又拿起來。臉上帶著古怪的笑容。直勾勾的盯著我。
我和他對視了一眼,他的目光卻不回避,臉上始終帶著不懷好意的微笑。
我回過頭來,心中有些不安:“這家夥什麼來頭?難道是鍾老頭的餘黨,來取我的性命了?”
想到這裏,我低了低頭,偷偷地看他的腳下。路燈照在他的身上,這人身後倒拖著一道影子,看起來應該是活人。
我疑惑的想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他不是鍾老頭的人?可是除了鍾老頭,我又得罪過誰?別人也不可能算計著害我。”
忽然我想起一件事來。在我們老家,有一個詞叫“鬼倀”,有的可憐人被鬼迷住之後,就心甘情願做了鬼的仆役,為它跑前跑後,效鞍馬之勞,以求惡鬼庇護。這種鬼倀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幫著惡鬼再去害別的可憐人。
我心裏麵清楚,今晚上可能是碰見鬼倀了。想到這裏,我一顆心就揪了起來。
我想了一會,就向老板要了一瓶酒,趁著他上酒的工夫,我小聲的說:“旁邊那小子不吃飯,不喝酒,你就由著他這麼坐著?”
老板苦笑了一聲:“我們開門做生意的,向來隻有迎客的道理,哪有趕客人的?”
我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如果有無賴流氓,既不吃飯,又要妨礙別的客人吃飯,那就應該趕出去。”
老板看了看旁邊的中年人,馬上會意,衝我笑著說:“也對,也對。被人這麼盯著,是誰也不自在。”
他把酒瓶放在我桌上,就向中年人走去了:“老兄,你吃不吃飯?如果不吃的話,還請你到別處轉轉。”
中年人站起身來,衝我嘿嘿笑了一聲。就大踏步的走了。
這人終於走了,可是他最後那聲笑讓我更加不踏實了。我現在有點後悔趕走他了。
當他在我麵前的時候,雖然麵相凶惡,惹人生厭,但是我至少清楚他的一舉一動。現在他不見了,就變成了我在明,敵在暗。我似乎比剛才更加危險了。
觀音廟的厲鬼,鍾老頭的燈籠,中年人的威脅。這幾件事加在一塊,讓我大為頭痛。我心煩意亂的把那瓶酒打開了,滿滿的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我也不知道喝了多久,到後來,醉醺醺的坐在路邊攤上發呆。老板拍了拍我的肩膀:“朋友,夜深了,我該收攤回家了。你也回家吧。”
我點了點頭:“我也回家。”
我站起身來,在街上踉踉蹌蹌走了兩步。隻見高樓林立,卻家家戶戶都黑著燈。路燈照亮了大街,街上卻空無一人。何等的淒涼?
我倒背著手,兩眼盯著腳下。心裏麵念叨著:“家?我在這地方孤身一人,哪有家?不過是個臨時住處罷了。”
我剛剛想到這裏,忽然一陣陰風吹過來。有東西貼在了我的臉上。我用手摸了摸,是一張紙。等我拿到眼前一看,是一張百元大鈔。
我心裏麵一跳,抬頭一望,發現街上散落著不少的鈔票,少說也得有千八百張。
沒有誰看見這麼多錢不動心,可是我又有點猶豫:“大半夜的,街上怎麼會有這麼多錢,古裏古怪,恐怕不是吉兆啊。”
我又把手裏麵那張錢拿出來,湊在路燈下仔細看,這麼一看才發現,這哪是鈔票?是花花綠綠的紙錢。
我嚇了一跳,連忙將它扔了。
一陣風吹過來,那些紙錢開始在街上來回翻滾,四處亂飄。漸漸地,它們向我的腳下聚攏過來了。我心裏麵咯噔一聲:“這些紙錢是衝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