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平生支撐著疲憊的身體,用果然如此的眼神看著眼前的二人。
他慶幸自己沒有攪和進去,希望自己能夠盡快離開。
苷村的水,明顯比他想的還要深。
尤其是李玫環。
眸色漸深,劉平生努力用整個身子擋去末笙的目光,不願這汙穢的場麵在她眼中停留一秒。
劉玉林根本沒聽到李玫環話中的重點,他現在,一門心思地想知道李玫環究竟又殺了多好人。
“除了這個。還有誰?”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被逼的。你信我嗎?”
李玫環盯著眼前那具腐爛不堪的屍體,眼中滿是狠戾。
她沒有一絲一毫的懺悔,對上劉玉林無可奈何的眼神,心裏竟暗暗蘊藏著一抹舒爽。
她敢殺人,還不是因為劉玉林相信她。
就因為當年那件事,無論他幹什麼,殺了誰,劉玉林都會放縱她,全當是補償啊。
可笑,當年那件事,殺光這一村子的人都不夠補償。
劉平生像是條件反射般,張口就來,“我信你……”
可是,這句話說的,連他自己都不信。
他低聲下氣,不是為了放縱李玫環,讓村裏的每一個人,慘遭殺害的。
這麼些年,她一直利用自己對她的信任殺人,將自己的信任當做她殺人最鋒利的武器,使用的,煞是襯手,好不費力。
每一次有熟悉的人躺在他眼前,李玫環信誓旦旦地說下一次會改,她是被逼得,他都相信。李玫環會改,早晚有一天,她心中能消除對這些人的憎恨,肯安心和他度日子,平平靜靜的,直到安享晚年。但往往下一天,同樣的事情發生,想著李玫環曾經的經曆,他還是用這種心思麻醉自己,直到現在,這一百一十二次。
地上的人,便是對他最大的諷刺。
明顯是他想地太簡單了。
劉平生隻要一想到他放縱罪犯殺了一百多條人命,就會感到不安與無力。
哪怕完全喪失了信心,他也不打算阻止,隻能規勸。
李玫環幾乎笑出聲,她自然聽出劉平生話中的不信任,也不拆穿,把目光轉向一旁看戲的二人。
將眼中的厭惡盡數消除,取而代之的,是天使般甜美的微笑。
可能誰也想不出,就是這個人,手上握著上百條生命。
李玫環肯繼續待在苷村,可不隻是因為劉平生……
“兒子,你快回床上躺著,醫生說要是發了燒,這病就難治了,這次啊,可多虧了杜無玨,要不是他,你可就沒了。”
劉平生一愣,他這才想起昨晚的事情。
他這些年受傷受慣了,疼也疼夠了,還以為昨天的一切是自己的一場夢,剛剛注意到身上的傷又增添了許多,尤其是腰部的位子,隨著他肢體的扭動火辣辣地疼。
也是。劉平生將眼中的厭惡與茫然掩飾的極好,他想:兩頭野狼,整個苷村,也隻有杜無玨又這個本事從狼口中奪人了。
他將疑惑淡去,隨口應和一聲,阻止李玫環想來扶住他的手,拉著末笙迅速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