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不久後,整個苷村,飯後話題都會繞著劉家兩個媳婦說起吧。
劉平生這話的意思是,並不是劉家要趕末笙走,而是末笙這個杜老唯一的徒弟,擱劉家待不住,不願守著俊俏傻相公享福,不識趣地想逃走。現如今找了杜老這個靠山,也不在逃,就等著擱劉家當神仙了。
杜老聞言,先是眉頭緊皺,還未領悟其間的厲害,緊接著,杜無玨以拳抵唇低頭清咳,他恍若初醒般明白了,神色終究變了。
這句話,可不是打他杜老的臉嗎?
先前那麼肯定是劉家趕的末笙,沒想到劉傻子一句話破了他極力維持的弱勢情況,實數精明,就這一句,他不僅無法留住末笙,就連末笙的脾性,都給定了。這話的力道,既達了目的,又不會令人懷疑,僅僅隻憑這說話的人,足以讓人大吃一驚。
他回眸瞥向劉平生,對上他清眸的眼睛。
淡漠地神情,被刻畫在杜老瞳仁中,使他不自覺,抬高了警惕。
此劉平生,真是傻子嗎?
憑他杜老五十多年從未出錯的看人眼光,還是無法確認,眼前掛著天真爛漫笑容,神色舉動與之前傻子無異的人,為何會給他一種強烈的壓迫感,為何會讓他覺得陌生而又熟悉呢,又為何會讓他覺得此非彼呢。
劉平生快步幾步,在眾人參悟話語主旨之前悄然來到末笙身旁,拽住她髒兮兮的小手,不待她作下一步動作,便孩童般輕輕搖晃。“媳婦我們回家吧,回家吃飯,平生都餓了呢!”
他心裏高興,看到一向鼻孔朝天蠻橫到都可以橫掃苷村的杜老在他手裏吃癟就覺得異常過癮。
杜老左口一條狗,右口又說啃骨頭的,確實令人心生寒意。
劉平生,實在受不起人這樣稱呼。
“我……”
末笙惶恐看著他,連忙將手抽出來,看著身旁臉色醬紫的老人。
杜老先生畢竟,是末笙被拐以來唯一一個肯向著她說話的人,雖然不知道究竟有什麼企圖,但知恩圖報她還是懂得,末笙不是白眼狼,現在的這個問題,已經不是她末笙一個人可以決定的了。
劉平生也轉身看著杜老,難得凝重了語氣:“杜爺爺,你是媳婦的師傅,是不是也是我的師傅啊?”
“哼!”
劉平生也不抬杠,再次抱上末笙裸露在外的胳膊,親昵開口:“那我想帶著媳婦回家,師傅您說好不好嗎?”
眾人肅靜。
他語氣向著杜老,但眼睛卻始終未離開末笙蒼黃麵龐。
杜老仿若未聞,眾人揭停了呼吸,急迫知道下一步會發生怎樣的暴風驟雨。
然而,平日裏嚴峻不苟言笑的杜老突然開懷大笑,撫摸著劉平生亂蓬蓬的頭發,“行啊,你帶她回家。”
眾人石化。
但是,杜老畢竟還是凶殘手辣的,在刀口上舔血過日子久了,段然不會對他人抱有憐憫之情。
他淡笑著轉變畫風:“但是啊,媳婦這個詞並不適合從你的口中說出,我的徒兒在你們劉家,隻能是客人的身份,至高無上的客人,讓她做你家媳婦,怕你們高攀不起……到時,萬一雷公逮到某些卑劣小人,發了怒,劈下一個天雷,那可就得不償失了,是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