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被螞蟻爬滿身體卻無力反抗是一種什麼心情嗎?你能想象,被千萬朵狗尾巴草撓在全身個個地方是怎樣的想笑嗎?你知道,當一個活生生的人,被現實喬裝成一朵樹,整日像個小醜似的,笑著麵對罪魁禍首,卻始終無可奈何,又是怎樣的殘忍嗎?

血紅的枝脈早已貫通一整棵楓楊樹,人的血是白的,樹的血是紅的,就這麼簡單。

薄薄的葉片下甚至能看到血液的流動情況,瞧,這些個跳動的精靈啊,長了細胞壁,有了保護膜,到真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了。

杜無玨瞳眸倒影著男人淒慘的模樣,他卻覺得這天樹合一是一道巧奪天工的油彩畫,漂亮極了,諷刺性氣味多麼強,多麼符合苷村。

這裏,就該是這樣的。

“張小先生,楓楊樹又長高了許多,你托我的的,我也辦到了,但我早就說了,結果不會如您的意,瞧吧,這裏風景雖好,也是您仇人的故所,但是,這殺人凶手……您怕是早就猜到了吧!”

杜無玨表情有些誇炸,他難得的嬉皮笑臉,對著一張隻剩下頭顱,身體長在樹上,不,應該說樹長在身體上的幹巴屍體,他才敢展露真實模樣,像是個被折了角的修羅,別人放蕩,他越凶殘。

杜無玨猛然向前:“怎麼還笑了呢,你應該哭啊!”

“哭!”

他用粗魯的手法磨礪死人僵硬的皮膚,但那笑容卻一點沒減淡,仿佛再嘲諷杜無玨的無能。

“當初說過不幫任何人,你卻執意破了我這個界,我聽您的話,也破了如今怎麼著,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吧!這,就是你強迫我的代價!”

雷鳴咆哮,閃光陣陣,果真是個不詳的日子。

隨著杜無玨的怒喊,這雨也放開了膽,劈裏啪啦的比雷還帶勁,風在浪口尖上抓撓著,大喊著:“再瘋狂些吧,多下點,你看你這模樣像極了一個懦弱的叛國賊,一個傻子,一個真正沒有靈魂的傻子,多麼可笑。隻有大些,重些,把這片罪惡的土地,整個燒成灰燼,淹沒,這才叫真本事,這才是應該做得。”

杜無玨口中的“張小先生”被雨水衝刷著,被杜無玨無情的蹂躪,無情的打壓,一遍遍的殺害,終於受不了了。

一道閃電直劈樹頂,頃刻引起大片火花,五光十色,自然的力量確實難以睥睨。

這火勢太過凶猛就連杜無玨如此身手的人都慘遭波及。

他連忙退後幾步,幸好渾身上下都濕透了,這火勢也無法燒他分毫。

迅速站穩腳步,杜無玨也不急著喘息:“怎麼,生氣了?什麼時候,氣量這麼小了?”

下一瞬,他以快過時間的速度收起嘴角的嬉笑,又恢複了以往的冷淡。

“得罪我杜無玨的人,必會受一路苦難,你強迫我一次,我受著了,所以,我還你一次,你也得受著。”

他拂袖離去,任張小先生的怒火燒的如何旺盛,也與當年的杜無玨和現在的他,沒有一點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