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剛落下不久,一陣連貫沉悶聲響過後,書架移了位置,從後麵走出一個頎長看上去很瘦的人,打開書桌上的台燈,照亮他那張瘦骨嶙峋的麵容。他從容不迫的在書桌前坐下,對著莫諱深指了指對麵的椅子。
“莫少不怕從我口中說出來的是假話?”
“你是她的父親,你不忍她成天被以前的恩恩怨怨牽絆。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林擎身手很好,那天晚上他跟洛陽兩個人隻身來到這裏,倘若他想算計他們,他們應該不會那麼容易離開。
直覺他是有不是敵。
“你比廖楓那小子說話中聽。”林擎對莫諱深很滿意的,臉上笑容多了幾分,雙手交握放在桌上,不甚明亮的燈光讓他受的皮包骨頭的臉看上去有些駭人,半響他緩緩開口,“我知道這些年你一直再查,可很多證據都好似被抹去了樣,根本就無從查起。你以為抹去這些痕跡的是你的幾位叔叔,所以你又調轉方向去查了他們,讓你失望的是,你根本什麼都查不到。這其實不是你能力有限而是跟你交手的人比你道行高。我想說到這裏,莫少應該猜出,這個人是誰了吧。”
莫諱深目光陰鷙,冷酷的麵容上深邃的五官結了層冰,似乎要把人冷凍一般。
“至於他為什麼要那麼做,目的是為了保護他那幾個做錯事的兒子。我覺得莫老爺子這些年過的也不痛快,最看重的大兒子死了,剩下的四個,三個心思深沉,一門心思想把莫氏搞到手,還有一個心存愧疚,隻知道埋頭工作的。怕你成器,有能力去查當年的事,他想讓你墮落,又怕你自此走上歪路,心裏的矛盾與糾結,不是一般人能體會的。”
隨著林擎的話語,莫諱深的麵色越來越難看,鐵拳收攏又鬆開,過了半響,沉聲一字一頓道:“海難的真正原因。”
“當年你父親拿了莫氏周轉資金去珠玉寶石,正巧那時候正值經濟危機,周轉資金被挪用,導致莫氏旗下數家子公司無法正常運作,麵臨倒閉。莫家老爺氣的大病入院,你二叔跟四叔怕這樣下去,莫氏會毀在你父親手中,一番合計,聯合當時在船上的三叔和跟他們交好的周長順,在晚飯中做手腳,妄圖要了你父親的命,奪得那幾箱東西。巧的是我跟你父親白天釣了些魚烤了,並未吃晚餐。你三叔就用最卑劣的手段讓我跟你的父親反目。虧的當時我還有一絲理智尚在,察覺到他的意圖,把葉子珊送上船小船的時候,把幾箱東西用鐵鏈捆綁在船下帶走。我安置葉子珊的時候,你父母在吵架,你母親失手打翻船上的一盞油燈點燃窗簾,等我趕到大火已經蔓延,船上的人絕大部分人都叫不醒,我們清醒的人隻能在船爆炸的時候逃命。”
回憶到事件高chao是時,林擎的拳頭緊攥,鋼牙用力咬合著,好似要把這些人給生吞活剝了樣,語速也不禁快了起來,“你母親不會水,你父親沒有把她丟下,托著她根本遊不了多遠。況且水裏還有一心想要他命的周長順和你三叔,當時我上前幫忙受了傷,為了保命我獨自一人離開了。至於你父母最後怎樣,我不太清楚。至於周長順應該是因為你叔叔們想要卸磨殺驢,失手讓他給逃了,僥幸活了那麼多年。”
“你敢保證你說的都是事實?”
陰冷的聲音好似來自就有地獄,仿佛要毀滅一切。
“我就這麼一個女兒,你是他選中的人,我想讓你們沒有任何阻礙的走下去,是不會給你編織能被戳破的謊言。”
那樣隻會讓你在得知真相的時候去怨恨她。
這些他也是經過這麼多年才查到的,蒙冤那麼多年,他不是沒想過去洗白,可對手是老謀深算的莫老爺子和心狠手辣莫家三兄弟,他有孩子不想冒這個險。
五年多前,周長順的到來打破平靜一切,當時得知女兒死於空難,他確實是真中了風,不能言語。周長順想從他這裏得到關於珠玉寶石的消息,找來不少專家幫忙醫治他。可能是老天眷顧一年前,他竟然奇跡般的好了。醫院裏有周長順的眼線他不敢擅自行動,隻能伺機而動。
葉子珊要把他送走恰巧就給了他這個機會。
他剛開始沒有直接找莫諱深也是怕他不信他,兩人直接打起來隻會增加仇恨。為了試探莫諱深是否對他是始作俑者這件事情深信不疑,他觀察了莫諱深一段時間,又把他引去人工湖,就是想給他提供些蛛絲馬跡,讓他推翻以前的固有思想,重新思考。
果然莫諱深沒讓他失望,今天下午在書桌上見到他讓人留下麵談的字條,他略微思索赴了約,其實他決定出現,也是在賭。
賭莫諱深的智商,還有莫諱深對他女兒的感情。
“我先走了。莫老爺子再找我,現在還不是我現身的時候。”
聽到敲門聲,林擎摸了下瘦得不成人形的臉,這麼給女兒見到,她會難受的吧。
莫諱深點了下頭,收起身上冷意起身開門。
“什麼聲音?”
她好像聽到聲沉悶的關合聲,好奇的踮著腳向裏麵看去。
“你聽錯了,看完了的話,我們回去吧。”
莫諱深把門打開,讓她看個清楚,裏麵除了熟悉的擺設,再無其他,安靜怡對著莫諱深吐了下舌頭。
“你拿的是什麼?”
轉身時,他看到安靜怡身後藏了一樣東西,出聲詢問。
“以前的相冊。”
她隻是對著莫諱深揚了揚卻沒有要給他看的意思,越是這般,莫諱深越想看看裏麵的照片。
隻是剛得知父母真正的死因是莫家眾位叔叔導致的,心涼於親情的冷漠涼薄,跟她鬧騰不起來,心情陰鬱的牽起她的手,加快腳上的步子,他現在要回去會會他的好二叔!
他平常一向溫熱的手竟然比她暖不上幾分,安靜怡抬頭看向緊繃著下巴,麵上蒙上一層厚重冰霜的莫諱深,秀眉幾不可見輕擰下,回頭抽了抽樓上的書房,貝齒輕咬下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