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回答她的隻有窸窸窣窣的風吹動樹葉的聲音,在她聽來,像是死神降臨前的征兆。
慕祈君該不會就這樣死了吧?
抬起頭,她發現整個小樹林都在旋轉,淚水在眼眶裏打起了轉轉。
她拚命地跑回慕祈君在的地方,入目的依舊是那張毫無生氣、雙目緊閉的臉龐。
她調正他的身體,跪在他的身側,雙手疊起放在他的胸前,先是做了有效的心髒按壓,然後一隻手覆上他的額頭,使他保持頭部盡量後仰的姿勢。
她一手捏住他的鼻子,一手托著他的下巴,深吸一口氣,對著他的嘴巴將氣吹入,一次、兩次......
其間她一直用眼角的餘光觀察著他的胸膛是否有起伏,卻沒有注意到慕祈君睫毛的輕顫。
當她第三次把唇貼在他的唇上,將空氣渡入他口中時,驚喜地發現他的胸膛起伏了一下,忍不住眼角一彎,一行清淚順著臉頰悄然滑下,滴落在他的唇角,陽光下釋放出晶瑩剔透的光芒。
太好了,他可以呼吸了......
溫暖正打算起身把他喊醒,後腦卻襲來一股不小的阻力,使得剛剛離開他嘴巴的粉唇再一次碰上他的。
而且,由於外力的作用,她的嘴巴重重地貼上了他的,稍微有種頓痛的感覺。
“唔......”溫暖低呼一聲,瞳孔驟然放大,直直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像一汪平靜無波的潭水醞釀著動人心魄的魔力,心間劃過奇異的感覺,她的兩條胳膊慌亂地無處擺放,隻是呆呆地停滯在半空中。
時間仿佛在一刹那定格,兩個人就以這種怪異的姿勢對望著。
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溫暖開始反抗,兩隻手抵在他胸前使勁推搡著,腦袋拚命往後靠,奈何力氣不及他,並未遠離他分毫,相反苦苦掙紮間,她甚至可以清楚地聽到兩人牙齒相磕發出的清脆聲音,嚇得連呼吸都省略了,隻有模糊不清的嗚咽聲從兩人貼合的唇角溢出。
慕祈君好整以暇地瞅著那張憋得通紅的小臉,並沒有阻止她不停捶打的小手,對他來說,她微弱的力道隻能算是撓癢癢而已,根本不會疼。
望見她眼中漸起的淡淡水霧,她又要哭了嗎?
終於,他的大手從她的後腦處移開。
他的手才剛離開,還沒完全落地,她就像躲瘟疫似的避開。
他的臉上還掛著點點蒼白,正準備雙手撐地坐起來時,她氣衝衝地跑到他跟前,咬著牙狠狠推了他一把,丟下一句話就走:“早知道你這樣,我就不應該救你!”
他重新倒在地上,微微喘著氣,想到她染上蘋果紅的臉蛋,舌尖不自覺地舔了下唇角,鹹鹹的味道,她看到他暈倒的時候,著急地流眼淚了,這是不是表示他在她心裏不是可有可無的?
好心好意救人,卻被變態老板占便宜,溫暖此刻的心理陰影麵積接近正無窮。
實在沒心情欣賞花花草草,溫暖換好自己的衣服來到休息室,打開手機後才發現有一通未接來電,是個陌生號碼,她直接忽略掉,隻當是別人打錯了,小身子窩在沙發裏瀏覽著朋友圈,扮演著親戚、同學的忠實點讚黨。
沒過多久,王雪和張平就從更衣室走了出來。
說實在的,穿著一襲無袖墨綠色波西米亞長裙的王雪一路款款走來,潔白的藕臂隨著輕盈的腳步有節奏地前後擺動著,裙角泛起的漣漪如書卷上散開的潑墨,凝聚了大家閨秀的精氣神,饒是引人注目,而她身旁的張平似乎受不了他人逡巡的目光,踩著高跟鞋的步伐顯然有些匆忙。
溫暖從沙發上坐直身體,朝著她們的方向揮了揮手。
坐在沙發上之前,王雪始終保持著標準的禮儀微笑,還時不時地向旁觀者拋一個媚眼。
溫暖把手機放進口袋,由衷地讚歎道:“王姐,你這樣打扮真好看!”
王雪滿意地微揚著精致的下巴,視線有意無意地飄向休息室的門口,自然而然地搭著話:“現如今就是佛靠金裝,人靠衣裝的社會,脫了職業裝,換上森女係服裝,還怕找不著男朋友嗎?你們看,門口的那個人是不是一直往這裏看?”
溫暖和張平同時看向門口,確實站著一個人,目光毫不避諱地打量著王雪,文質彬彬的臉上帶著小小的期待,二人轉過頭齊聲說:“是!”
“等會兒你倆一起吃午飯,姐姐我有約,先走一步。”王雪說完便從兩人中間優雅地起身,邁著婀娜的小碎步朝著門口走去。
直到王雪和那個人消失在門口,溫暖皺著眉不安地說:“張姐,王姐她不會吃虧吧?”
張平敲了她的頭一下,看著門口的方向說:“放心,她不讓別人吃虧就阿彌陀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