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吳媽媽跟陸菲差不多都準備好了。
行李箱擱在客廳地上,大的是吳媽媽的,小的是陸菲的,但吳仰默默觀察,知道陸菲是把在這邊添置的多數東西都裝了進去。
雖然不是離家出逃,但卻給了他一種陸菲在蓄意出逃的幼稚錯覺。
有老媽在,他被束縛著才無法做出一些出格的瘋狂舉動。此時此刻的落寞感覺,真的快要把他給逼瘋了,這段時間,他早已習慣有她在身邊作為陪伴。
陸菲在廚房裏給吳仰煮早餐。
感覺到他進來,她說:“最後給你煮一次早餐,記得吃完。”
吳仰不喜歡“最後”這兩個字,惡寒,最近怎麼這麼多讓他喜歡不起來的字。
陸菲的腰被他從後抱住,穿著拖鞋的她縮在他的懷裏特別小鳥依人,而吳仰雖然長得高,但卻不是特別魁梧的體型,他是那種熱愛運動的健康類型,生來就是一副少爺模樣,每一個表情,動作,都傲到給人一種不怕死的感覺。
“不回去行不行。”他低頭,摟著她腰,在她耳邊輕輕地請求。
陸菲知道他是發自內心這樣說,但她裝作不懂的笑著搖頭:“別鬧,蛋要煎糊了。”
吳仰想說:“我真的沒在跟你鬧,別回去了行不行?”
這句心裏話沒能真的說出口,全是因為不想給她過多的負擔,有些事情,她喜歡她就去做,她不喜歡她就可以不做,他盡量管住自己不去左右她的生活。
陸菲把早餐給他端出來擱在餐桌上,他坐下吃,而她跑去樓上換衣服,臉頰上帶著溫暖的笑容好像還挺高興的。
吳仰喝了一口牛奶,很苦很苦,吃什麼都沒味道,因為他發覺她對他竟然沒有一絲不舍。
八點十分,陸菲換好衣服拎著包下樓。
吳仰在樓梯口擋住她說:“我去送你和我媽。”
陸菲點頭:“好的。”
吳媽媽在外麵攔截了一輛出租車,司機幫忙把行李箱擱在車後廂裏,而屋子內,吳仰跟陸菲抱在一起用力的接吻。
車鳴笛,吳仰才放開她。
“走吧,又不是不能見麵了。”陸菲那麼堅定的認為,很快會見,就在他臉上的傷痕痊愈時。十天八天,頂多了。
吳仰上車,坐在副駕駛上。
司機開車往機場的方向。
出租車裏,吳媽媽跟陸菲聊著青城那邊的事情。
沒人理會吳仰。
抵達機場,從紀梵助理口中得知紀梵正在跟人談事,行程很緊,對方追到了機場裏也要跟紀梵聊上幾句公事。
“那我們先進去。”陸菲說。
這對於吳仰來說,是種打擊。
哪個男人不想事業有成,為自己愛的家人忙碌出一片天地?
吳媽媽跟陸菲往裏走。
吳仰和紀梵的男助理每人提著一個行李箱,送去托運。
吳仰麵無表情跟紀梵助理說:“謝謝。”
助理尷尬:“客氣。”
很快吳仰正式跟紀梵在機場碰麵,陸菲做介紹,然後紀梵跟吳仰簡單地握手打招呼。來不及多交談,登機時間就到了。
吳仰目送女友老媽跟著另一個男人離開。
好像他是一個多餘的人。
陸菲雖然手攙著他的母親,但卻是轉過臉笑著跟紀梵在交談,紀梵的表情,別提在吳仰眼中有多得意了。活活一個拐了他女友的惡魔。
是的,惡魔。
吳仰想滅了這個惡魔!
陸菲跟吳仰的老媽一離開,院子裏空蕩蕩的隻剩吳仰一個人孤單影隻。
下午一點接到電話。
陸菲跟老媽都到了青城。
吳仰懷念青城,但這兩年每次回去他都不敢仔細的看青城的街道,更不願意去見某些朋友同學。似乎,隻剩張珩他們對他依舊。
他想自己如果一開始就生活在普通的小康家庭裏,可能落差還好些,因為你再落魄也落魄不到哪裏去,根本沒有多少落魄的餘地,如同從兩三米高的跳板上一躍而下,著陸以後,沒人會關注你跳下來的時候腳疼不疼,摔沒摔傷。
但他生活在大富大貴的家庭裏,從小得到的,擁有的,其他同伴望塵莫及。像是突然從一百米高的跳板上一躍而下,著陸以後,關注度太高。
很多人在盯著他看,很多人在打聽他的消息,問他到底是摔殘廢了,還是帥死了沒命了?
吳仰曾無數次的跟自己確定,確定自己的心和身還都活著,隱約還對未來有著不小的期待。
家裏沒人,他自己待著很沒意思,隻好約了人出來喝酒,一夜回到陸菲沒跟他發生關係之前的生活。
大boss問他:“想回家了?”
吳仰喝了口酒,手有點涼,點頭說:“想家,誰能不想家,你不想家?”
喜怒哀樂都在那個叫做“青城”的城市,這麼多年,他走到哪一個地方都無法把腳下的地方真的當成是家,隻有青城,那是他永遠的家。在那裏出生,在那裏成長,在那裏認識某個女孩想再組建一個家庭,美好的與不美好的,都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