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問想家這個問題的boss說:“我想啊,但是家早散了。”
吳仰邊喝酒邊聽故事。
吳仰還年輕,沒人執意要坑他這一輩子,既然有女朋友,想成家,就踏踏實實的回去,別跟那些沒家沒掛念的人搶飯碗。
boss說起:“小吳,我跟你說過不止一次做線人這行的危險。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你必定越混越深,接觸的反派人物也越來越強大,久而久之,危險時時刻刻都伴隨著你,怎麼敢去組建家庭?就是一個騎虎難下的局麵,那時候你可能得一直幹下去,就算以後不幹了,你生活都安靜不成。他們會找你,報複。”
吳仰當然懂得這些。
所以,怕將來發生這些事情,前一段時間才拒絕跟陸菲有任何來往。當時心已死。
“可是你現在說不幹,我覺得正好!你手上沒有盯什麼大案要案,我放你走我覺得不可惜,完全不可惜!你這個程度的去過平靜生活還不至於被報複。”大boss喝了點酒,暖暖身體,歎氣道:“暴露身份的線人,下場一向都很慘,最多的是被人挑斷手筋腳筋。”
吳仰低頭,閉上眼睛忍著那股酸楚的感受。
每當有人提‘起挑斷手筋腳筋’這些個字,他都會想起老爸。
老爸是個地地道道的混蛋,死不足惜,生意做得不幹淨,對家庭妻兒更是極其不負責任,但老爸終究是老爸,被挑斷腳筋,這是做兒子的心裏的一塊傷疤。
一直聯係吳仰的boss知道吳仰的情況,拍了拍他肩膀,又說:“我手裏有過一個線人,妻離子散,他的老婆知道他幹這個以後,堅持要跟他離婚,孩子由他老婆撫養。這個婚最後當然是離了,他盯著的案子做得越來越大,這些年他本人倒沒事,但是他的老父親去世的時候,他正在盯著一個重要案子抽不開身。父親去世!他都沒能抽身回去送終!他抱憾終生!”
吳仰看著情緒失控的boss,拍了拍他肩膀:“我知道,這人是你。”
到這個程度,已經不僅僅是拿錢辦事的線人那麼簡單,精神和靈魂早已不一樣,一輩子,終身都奉獻給了正義。
大boss收起差點流出來的眼淚,豎起大拇指,笑道:“你小子頂聰明!”
吳仰這一晚上聽了很多關於線人下場慘絕的故事,他承認,雖然不懼怕死亡和殘疾,但他想回家了,想陸菲了,想自己的所有家人。這兩年的逃避,也是時候該到了結束的時候。
夜裏,他一個人躺在床上開始胃疼。
白酒燒的胃裏疼痛難忍,額頭冒了一層冷汗,翻來覆去。
他最後疼得望著天花板發呆,如果陸菲睡在身邊,此時必定會有一杯熱水幾顆胃藥。再如果,這時胳膊一攬陸菲就在他的懷裏,讓他湊過去吻一吻,胃疼許是能得到很好的緩解。
……
陸菲回到青城開始,忙碌起來。
從早到晚接觸的基本上都是“餐廳”有關的知識。
本人去看店麵,這個店麵選址是她和紀梵一起定下來的,位置很好,而且周圍的建築景色都很有格調,是陸菲特別喜歡的。
紀梵的確很忙,在青城待了兩天就飛去別的城市。
青城這裏並不是紀梵的總根據地,他的事業分布在國內其他的城市,而在青城這個城市,即將開業的餐廳跟紀梵的關係其實不大,陸菲,以及陸菲家庭背後的人脈勢力,這些才是紀梵時時刻刻關心著的,是他圍著陸菲轉的動力。
轉眼吳仰陸菲分開已有一個星期。
她跟他有電話聯係。
陸菲說了餐廳地址,並說自己每天都一個人忙碌在沒成型的餐廳裏,吳仰聽後很快就知道那是那裏,生在青城的人,自然每一條街道都特別熟悉。
這天,陸菲在翻看餐廳方麵的書籍,戴著耳機聽音樂,然後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過得總的來說還算愜意。
眼睛盯著文字,但心裏卻在想著吳仰。
突然間,有一雙觸感熟悉的大手蒙住她的眼睛。
陸菲抿唇淡淡地笑起來,抬手摸了摸,咖啡香在周圍彌漫開來,摻雜著吳仰身上的味道。
“在聽什麼?”吳仰放開陸菲,含了下她的嘴唇,扯過一邊耳機線塞進耳裏,皺了皺眉:“七天七世紀,這都多老的歌了。”
陸菲失落:“七天,我們七天。”
吳仰望著她,這才反應過來是她和他分開整整七天。
這沒成型的餐廳裏就她一人,他無顧忌地附身把她圈子懷裏湊近問道:“如果我不回來,明天第八天,你是不是打算聽《八路軍拉大栓》?”
陸菲開心的讓他別鬧,而他卻吻著她,扯開磁性嗓音嚎了句曾經流行的這歌的歌詞:“夜夜都夢見你奔向我的懷裏……”吳仰的大手伸進她裙底,陸菲環住他的脖子,一時感慨萬千。
這歌曲正流行的時候,她和他還是看對方一眼都怕犯錯的純真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