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完音,花晨朝幾人微微一笑,旋即,正式起勢。
秀麗佳人端坐琴前素手撥琴,身後映襯著一片錦簇繁花,謝昭淡笑欣賞著嫋嫋琴音,端起茶杯呡茶,再環視四周漂亮的湖光水色,倒是別有一番意境。
一曲終了,花晨起身福了福身子,羞澀道:“獻醜了。”
“你真是太謙虛了~”玉夫人立馬誇讚道:“景美,人更美,彈出的曲子亦是繞梁不絕。難怪當初憑借一首曲子,王爺便對你一見傾心,今日一聽,果真厲害。”
顯然話中有話,謝昭敏銳地察覺,並捕捉到花晨的臉色迅速閃過一絲細微的波動。
緊接著,許久不曾說過話的琴夫人冷不丁接口,反駁玉夫人道:“你哪裏聽來的傳聞?肯定是瞎說。你不知道吧?要說這琴技,王妃姐姐在侯府的時候,樂師師傅可是金陵數一數二的人物。若真的彈彈琴就能俘獲王爺的心,那王妃姐姐照理不是應該更得王爺的心嗎?”
謝昭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摩挲茶杯沿口,隻當作沒有聽到琴夫人對她的嘲諷。
琴夫人倒是自己先“哎呀”一聲,似才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掩了掩嘴,解釋道:“抱歉,王妃姐姐,妾身不是那個意思。妾身隻是想說,花晨姑娘能得王爺寵愛,一定不是隻靠彈彈琴。其實花晨姑娘比咱們更懂王爺的心意,那也是應該的,畢竟花晨姑娘曾在怡紅院見過世麵的人。”
一語出,花晨的身子僵了僵,麵色有些白。
謝昭更是小有詫異。
“怡紅院”這種如此具有代表性的名稱,謝昭怎麼不知道。先前花晨的身份背景神神秘秘的,不料如今被琴夫人點破。
而琴夫人的點破,明顯是早有準備。
“哎呀,不好意思,妾身好像又說錯話了。”琴夫人再次掩嘴,“花晨姑娘,姐姐我沒有其他意思。”
“嗯,花晨明白。”花晨斂起表情,但依舊顯得不太自然。
玉夫人似還嫌不夠,插了一嘴話進來:“出身卑賤又如何?就算全天下人都嫌棄,隻要王爺喜歡,花晨姑娘便是最好的。”
聞言,花晨的臉色沒有緩和,更是垂首,大有偷偷抹眼淚之嫌。
謝昭忍不住暗暗狂抽額角——她算是看出來了,估摸著玉夫人和琴夫人不知從哪得知了花晨的出身,借著今天這場局,聯起手羞辱花晨。
“玉姐姐說的是,能得王爺的愛護,花晨已經很有福氣,很幸福滿足了。”花晨重新露出了笑容,但誰都看得出,笑得十分勉強。
“對嘛,咱們莫要再討論這些了。快來看看這些紅鯉~”玉夫人親熱地拉起花晨的手,一起湊到謝昭這一邊的位置,主動招呼起大家朝湖裏看,“它們可是前兩天皇上剛剛賞賜給咱們王爺的呢。”
謝昭本就坐在亭子邊上的長凳,背後倚著欄杆,所以一轉身便能看到幹淨的碧水湖裏,不少名貴的紅鯉遊玩得十分肆意,煞是可愛。
“光顧著喝茶聽琴聊天,差點忘了水裏的魚兒。”玉夫人轉頭吩咐雪兒,“去把魚餌拿過來。”
雪兒領命下去,很快遞過來一盅魚餌。
“來!咱們一起喂魚!”玉夫人熱情地分了一部分魚餌給謝昭和花晨,隨即帶頭拈了魚餌往湖裏撒。
魚餌一下,紅鯉爭先恐後地遊過來爭吃的,還有幾尾比較圓滑的魚兒曉得討玉夫人的歡心,竟躍出水麵搖擺著尾巴短暫的停留之後又落了回去,陽光把它們紅色的鱗片照耀得更加光鮮亮麗。
玉夫人被逗樂了,扭頭同花晨道:“它們爭食的樣子真好笑。快,你也來!妹妹你的身體不好,才更要出來多走動才對。”
花晨勉強地笑笑,也拈了魚餌灑了兩把。
謝昭對玉夫人主導的這場“姐妹情深”的戲碼一點興趣都沒有,一轉身,恰發現琴夫人不知何時也走了過來,正站在花晨的身後,卻並沒有探頭探腦的看魚,而是目露嫉恨地看著她。
謝昭淡漠地與琴夫人對視,兩秒後,琴夫人忽然古怪地一笑。
耳畔,玉夫人傳出異常驚喜的叫喚:“呀!快看!那條紅鯉好大一隻!”
謝昭下意識地回頭。
“在那呢在那呢!看見了嗎?”玉夫人扯著花晨,欲圖指給她看,兩人都傾出亭外一半的身子。
謝昭蹙了蹙眉,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念頭才升起,但聽玉夫人和花晨嬌呼著,兩個人一起朝外栽了身子。
謝昭下意識地想要拉住離她最近的花晨,剛抬手,便被琴夫人一把握住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