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光華漫漫,曹成峰在我的麵前掙紮、扭動、慘叫,麵目全非,千瘡百孔,不到十秒鍾,已消散於無形。
就那樣,我宰了一個大陰差。握著巫王珠,等了好一會兒,巫王戮鎮才結束,左手血跡都幹透了。
空氣裏,再也沒有任何陰氣存在,似乎夏夜的高溫又起來了。一陣陣酒香從桌上飄發出來,混著莫仕海和他情人的血腥,刺鼻、難聞。
看著兩個人已經沒有了呼吸和亡靈的屍體,我的心情很沉重,但沒有落淚。眼淚對於一個巫士來說,是恥辱!
我取出了莫仕海存放在床底下的氣油桶,澆在他和情人的屍體上。他曾經對我說過,如果有一天他死去,希望和女人死在一起,這個願望,他實現了;他也說過,如果有一天他死了,請我一定像對待他大哥的遺體一樣,焚化為塵,因為那就是八仙門弟子的最後歸宿。
澆完油,我麵無表情,跪趴下來,對莫仕海的遺體行了陰陽一道最大的禮數,才起身來,點了支煙,抽完,走向後門,隨後將煙頭一甩。
身後,熊熊烈火燃燒了起來。
我走出百米之處,再回頭看去時,那間鬼店已經化為一片火海,卻並不波及周圍的其他房屋,因為是水泥平房,內燒不止,甚至我能聽到棺材燒垮架子的聲音。
那間鬼店,莫仕海也曾說過,隻有火燒,才能毀滅一切。因為他的床底下,不止鎮了曹成峰一個厲鬼。他為道三十餘年,收了不少的凶悍猛鬼,都是比較有背景的,全都封鎮在床底下。他若死後,無人繼續封鎮的話,也就要禍害一方了。
而我要回老家等分配工作了,也是不能守在那家鬼店的,於是,也隻有燒了罷了。
那相當於我的另一場畢業典禮,我去向陰陽前輩告別,卻是永別,我焚了他的屍體。我像個表麵麻木的人了,內心充滿了悲傷與感慨。
鬼店失火,營山警方後來立了案,但卻是懸案一樁,因為燒得太徹底,沒有足夠的證據說明是自殺、還是他殺。第二天,我便離開了營山,回到了老家,等候工作分配的通知書。
廖老師給我說過,分配推薦書已經寫得最好了,8月1號就寄到嘉陵區教育局去。
我回到老家的時候,平哥已經開始運作我的分配事宜了,讓我等消息就行了。
然而,那年一直等到8月22號,我都沒能拿到分配通知書。8月23號,平哥給我傳呼消息,讓我一定回電。
我當時正在地裏給黃瓜施肥,馬上去古墳埡口回電平哥,得到的消息真讓人鬱悶。2000年畢業的中等師範生,不論是國家統招還是委培,一律參加招聘考試,按分錄取進國家教師編製,隻不過,對於統招生,還是要在總成績上加10分作為照顧,或者說補償。
平哥讓我趕緊拿畢業證到嘉陵區教育局報名去,然後準備複習,8月27號就要考試了。
這種情況,超出了想象之外,但作為當年的統招生,我的優勢還是很大。不過,學校裏根本就沒學什麼東西,文化考試估計就是個渣,很多嘉陵區的同學心裏都沒底。
我媽知道我學習不好,心裏很擔憂,怕我沒了鐵飯碗,讓我很內疚。但她也知道我那三年,大多在陰陽江湖跑,掙錢養活自己,補貼家裏,於是隻讓我還是盡力吧,看看有沒有那個命。
報名後的幾天裏,我真是沒日沒夜地複習功課,主要是小學語文教材教法、小學數學教材教法、教育學、心理學,四百分,折合為一百分。於是,我作為當年統招生,加的十分就非常有分量了。
8月27號、28號考試,我感覺答得並不理想,所有人都感覺不好。但8月31號成績出來後,個人感覺那就是師範教育史上的一個笑話。
那一年,無論是加10分後的統招生還是不加分的委培生,隻需要49.5分,便可以被招聘為國家正式在編教師。沒看錯,就是49.5分。你可以想象,在中師的三年學習裏,學生們都幹了什麼,都學了什麼,但依舊可以教書育人。
而我,文考竟然是61分的成績,加分下來71分,極大地浪費了分數。我記得好像是進入嘉陵區前十名了。但是……分配並不是很理想。原本平哥以為不進入初中,但至少是進入鄉鎮中心小學的,結果,我們那一批被錄招的人,統統分到了鄉村小學,跑關係都沒什麼用。
我的分配通知書來的時候,都9月6號了,被分配到臨近的太和鄉,神人張全品的故鄉。從此,開始了5年的鄉村教師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