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店裏陰氣真濃,我一衝進去,頓時如入寒冰之窖,肺葉子都被凍得強烈收縮了一下。
通靈眼未開啟,卻已自動發熱,熱得腦袋像要燒炸。
我心驚駭無比。那是從來沒有過的通靈異象,今夜所碰之物,非比尋常。
隨手一按燈,反身一道“封”字符拍在門板上,我將鬼店前門給堵上,然後衝進了裏屋。
就在裏屋。我看到一幕最不願意看到的景象。
燈開著,桌上有瓜子、花生、鹵肉幹和兩隻酒杯,上次從鄉下回來帶的土燒酒壇子倒了,清香的酒水流了一桌。
一個麵容姣好的中年婦人,仰躺在床上,全身裸露,大白腿掉在床下,雙眼驚睜鼓突,身體正在顫抖。而胸口赫然一個大洞,鮮血正在瘋狂地湧冒。
莫仕海一身光溜溜,瘦小的駝背身板。仰麵而倒,雙手還抓住婦人白晰的腳踝。他的胸口也是一個大洞,喉嚨也是血洞,鮮血正在狂湧,身軀劇烈地抽搐著。
通靈眼下。莫仕海和婦人的生魂、元魂都碎散了,連鬼都做不成了。
我心驚懼萬分。悲傷極盛,怒氣濤濤。
那時,“砰”的一聲炸裂之響自床底下發出。
當場,一片淡紅的土灰揚炸而起,瓷片飛射出來,數片生生穿透婦女的大白腿,穿進莫仕海的胸膛。
我一驚跳,閃開來,但鋒利的瓷片劃破了我的左小腿肚子,血當時就流了。它來勢不減,如子彈一樣打在磚牆上,赫然一個小洞產生。
當我眼定下來時,一條黑色的高大人影從床底下飄了出來。
他冷傲,霸氣,雙眼血紅,長發披麵,身著破爛的黑衣,赫然是曹成峰,竟然脫困而出。脫困之前,竟然就能殺掉正在與情人歡娛的莫仕海,還有那個婦人。
如此猛鬼之凶殘,實在超出我的想象之外。他的雙手鬼爪,已是青幽幽的光芒閃爍,長長的鋒利指尖已是鮮血淋淋,雙眼瞪著我,不屑道:“哦,原來又是許天泉。來得正好,連你一起殺掉!”
其時,我已收起悲傷、憤怒,那些年的曆練,讓十七歲的我已經過早成熟了。猛鬼凶事當前,唯有冷靜。
我道:“曹成峰,你果然厲害。床下是千火土,經陽火千燒百灼,又有八仙碟壇和八仙封鎮符,竟然還是讓你逃了出來。未逃出之前,已然鬼手殺人,凶殘之極,讓人佩服。”
“哼哼……”曹成峰冷哼聲聲,極度狂傲,“我為閻王鎮殿大陰差,人間轉世一遭,隻是罪罰,又如何是你等小小陰陽人士能滅殺得了的?兩年多的困鎮,反倒讓我悟回鬼道,今晚殺你等,以解心頭之恨,歸去陰府,高官在列,你能奈我如何?準備好你所有的本事吧,魂滅,留你全屍!”
話音落,他兩手鬼爪突然伸長,左手直插我喉嚨,右手掏心而來。
我懶得廢話,左手猛地三道符出,拍他右手;右手兩道符出,抵他左手。五符皆為焚字符,當年莫小琳處子至陽血所作,不滅他曹成峰,也定然是重傷。
果然,兩兩交鋒,近在咫尺,攻勢相撞。
頓時,紅光炸放,符紋飛蕩,五道熊熊烈火散開,灼燒著曹成峰的雙臂,順臂燃燒至頭胸。
不到三秒鍾,他全身都燒著了,痛得慘叫,在地上翻滾,狂吼道:“許天泉,這是什麼材質的符咒?”
我冷笑一聲,退後兩米之外,道:“鬼刀門正氣處子血符,克的就是你這種道行深的猛鬼陰差!”
“哈哈哈……”曹成峰淒厲狂笑,在地上幾圈翻滾,竟然站起身來。
他之鬼身全身冒著青煙,頭發全無,臉上都燒爛了,鬼袍也不見了,身上青幽的鬼肌都皮開肉綻,樣子極為恐怖猙獰,卻是冷道:“小王八蛋,你還有沒有招數了?”
我心頭驚懼,左手心裏已緊握巫王珠,道:“曹成峰,你以為我就不敢殺你嗎?”
“殺我?就你那小逼樣,殺我?天大的笑話!我亡,你要受到罪罰萬般!”
“為惡人間的陰差,不管背景有多深,都隻有以死、嚐、命!!!”我冷喝著,突然一口真血吐在左手心,朝著曹成峰撲了過去。圍嗎介亡。
“找死!”他狂叫著,鬼爪直取我之喉、胸。
可就是那時,巫王珠在我手心裏爆發開來。那一口凝聚了我所有道行的真血,激發了巫王珠強大的法能,我從未開啟的法能----巫王戮鎮!
鎮,何以為最厲?唯以戮而鎮,一擊永解危機,一擊誅惡除魔!
巫王珠上,本有十數萬古巫字體,其時生一個字在真血的催動下,都鮮活起來,有紅色的字跡光影在放大,形成了珠形牢籠,將曹成峰完全困住。更有無數的筆劃如刀,齊齊向其鬼身轟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