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揚放慢了腳步。
這事傅柏雲向他提過後他就調查了,傅柏雲當然不是什麼冠軍,不過他的確從小跟隨爺爺和父親學武,所以他曾想他不該過多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以傅柏雲的武術底子,怎麼可能輕易被人槍殺呢?
“那時隊裏有一項是武術表演,雖說是表演,可用的那都是真家夥啊,一個弄不好就掛彩了,所以對打的雙方需要完全的配合和信任。我想這個也適用於搭檔查案,你看,我們的智商不一樣,想法也不一樣,有時候我都跟不上你的思維,所以比起了解和理解,也許配合更重要。你是不是覺得比起查溫美美的案子那會兒,現在我的配合度高了很多呢。”
“你這人可真奇怪,和我以前遇到的人都不太一樣。”
“彼此彼此,我迄今為止的人生中也沒遇到過像你這樣難搞……呃不,是這樣與眾不同的人。”
說到這裏,兩人都笑了,舒清揚說:“有件事我本來想不跟你說的,現在看來,沒必要瞞你。”
“是什麼?”
“跟我來。”
“那我先去換件衣服。”
“不用了,再拖下去,也許她就走了。”
舒清揚帶傅柏雲來到停車場,傅柏雲莫名其妙地跟隨他上了車,舒清揚的車開了一會兒,在一個住宅小區門口停下了。
“這裏……”
傅柏雲有點驚訝,因為這裏是吳小梅的家,之前他們來找過吳小梅,她也洗脫了嫌疑,他還以為他們今後不會再有交集了。
他們的車停下沒多久,就看到吳小梅帶著小姨和姨夫從公寓出來,還拖著大旅行箱,有輛出租車開過來,司機幫忙把旅行箱放進車裏。舒清揚下了車,走過去,傅柏雲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急忙跟上。
吳小梅今天穿了件淺綠色的裙子,很配她的氣質,她的精神也挺不錯的,看到舒清揚和傅柏雲,她微微一愣,讓兩位老人先上了車,自己迎上前。
“你們……”她的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轉,“是來找我的?”
舒清揚盯著她,慢慢說:“方旭死了。”
吳小梅的嘴角微微翹起,她努力想按捺喜悅,不過不是很成功,說:“我看到新聞了,該說句老天有眼嗎?”
“你們打算離開?”舒清揚看了眼出租車,說。
吳小梅說:“是啊,上次我就說了要回老家,兩位老人本來還在猶豫,後來聽說害表妹的人死了,他們的精神反而好了,同意跟我回去,那邊還有我爸媽,大家在一起也有個照應。”
“方旭是因為服用了過量的致幻劑,從陽台墜落死亡的。”
“新聞上說了,像他那種人嗑藥一點都不稀奇。”吳小梅看看表,“謝謝你們大清早的特意來跟我說這件事,不過不好意思,時間快到了,再聊下去,我怕趕不上車了。”
她告辭轉身要走,舒清揚在她身後說:“是你用致幻劑調換了他從心理醫生那裏拿的藥吧?”
吳小梅腳步一頓,這話說得太突然,傅柏雲也愣住了,他看看舒清揚的表情,把想問的話又咽了回去。
舒清揚走近吳小梅,她轉過身,原本的溫柔氣質不見了,冷笑著說:“警察就可以這麼信口開河嗎?虧我還好心配合你們,把知道的事都說了,你們卻懷疑我!”
“來之前我還僅僅是懷疑,現在我可以確定是你做的了,因為教唆你的那個人是不會自己動手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如果懷疑我,就請拿出證據來,否則……”
舒清揚冷笑一聲,打斷了吳小梅的話。吳小梅不知道他為什麼發笑,定住了,舒清揚看著她,冷冷地道:“你知不知道這句台詞隻有罪犯才會說?你這麼問就已經證明了你心虛,你想知道我們抓到了你多少把柄。”
吳小梅咬緊下唇不說話,舒清揚緩和了口氣,說:“你不用擔心,我沒證據,否則早就帶你回去調查了。我隻想知道你是不是凶手,上次和你聊的時候,你說得很誠懇,我真希望是自己搞錯了。”
傅柏雲也無法相信這個事實,看向吳小梅。吳小梅的表情起先繃緊了,隨著舒清揚的講述,她的臉色稍微緩和,這微小的變化證實了舒清揚說的話。
但他還是無法接受,問舒清揚,“為什麼你會懷疑吳小姐?”
“她給我們的那些照片證明她一直在跟蹤方旭,了解他看心理醫生和外出居住的事。對她來說,方旭隻是丟了一隻耳朵,不足以償還他犯下的罪行,但她還要照顧家人,分身乏術。就在她猶豫要不要罷手的時候,有人聯絡她,告訴她要怎麼做。她和方旭曾經是戀人關係,路上偶然遇到聊幾句,再趁機偷換藥物,沒人比她更適合做這件事了。她又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子,見我們過來詢問,就索性把照片給了我們,還主動說了自己想跟蹤報複的事,這樣就算以後我們查到她跟蹤方旭,也不會懷疑到她身上。”
“我到現在也不想懷疑她。”傅柏雲說完,問吳小梅,“真是他說的這樣嗎?”
“我……我什麼都沒做,”稍許沉默後,吳小梅說,“沒有監控拍到我,就算拍到了,我和前男友遇到聊兩句,有問題嗎?臨走時拿錯了藥包有問題嗎?對了,上次我忘了跟你們說,我也因為那次咬人事件患了PTSD,要定期看心理醫生,可能是湊巧,我和方旭看的是同一位醫生,拿的藥在外包裝上是一樣的,大概這就是拿錯的原因,不過你們證明不了問題就出在藥包上。”
舒清揚的確證明不了,因為他讓技術科的同事檢查了方旭所有的藥,上麵都沒有吳小梅的指紋和DNA,這也是意料之中的,她隻是做了個中間人,把夜梟給自己的藥包和方旭的藥包調換了一下而已。
他便直接問:“教唆你調換藥包的人是怎麼對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