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狗剩子的帶領下,麻九婉紅很快就找到了西縣木碗會的老營。原來老營由城西搬到了城南,據狗剩子說,是為了躲避城西馬閻王家的一些惡狗。
麻九問馬閻王是誰,狗剩子說就是剛才騎黑馬的家夥。
麻九有些吃驚,不過,還是驗證了自己的猜想。
這個飛揚撥扈的牛眼土豪真是稱霸一方的馬閻王!
剛才放出惡狗的糧倉也是馬閻王的,難怪如此無情,如此霸道。
木碗會的老營在縣城南邊一個巨大的水泡子邊上,五六棟破破爛爛的泥草房圍成了一圈,形成了一個院子。
院子裏晾曬著一些破爛衣物,堆著一些柴禾和爛木頭,一眼水井已經殘破不堪了,井架子歪歪斜斜的,有點搖搖欲墜的樣子,轆轤的把手倒是磨得油光錚亮的,看出了這眼井使用的頻度。
乞丐們多數都出去勞動了,院子裏靜悄悄的,幾隻麻雀在柴禾垛上嘰嘰喳喳地叫著,好像在進行拉歌比賽似的。
朱碗主住在朝陽的北屋,北屋最大,有五六個房間,屋子是筒子房,大門開在東邊,有個很大的門鬥,穿過門鬥就進入了筒子房。
一扇一扇的間壁牆把屋子隔成了一間一間的小屋,每個屋子都隻有北炕,炕與炕相連,相鄰兩屋的間壁牆上開著大大的門洞,沒有鑲門。
狗剩子領著麻九婉紅兩人穿過幾個門洞,走到了最裏邊的一間屋子。
這裏是朱碗主的住處。
窗戶紙黑黑的,落了一層的灰,窗戶台上放著破壇子破碗破鞋之類的雜物,屋地上凸凹不平的,有一些半圓形的小土包,四麵的泥牆很久沒有修繕了,咧著一道道手指頭寬的縫隙,深深的,像大旱已以後幹裂的土地。
土炕上炕席殘破,一個大大的扣蓋箱子放在炕稍,上麵摞著幾雙破被,有的已經露出了黑黑的棉花。
屋子沒有吊棚,向上一看,是鬆木椽子和蘆葦簾子鋪成的棚頂,一盤盤的蜘蛛網從屋頂上耷拉下來,蜘蛛網上還掛著一條條的灰網,這真是天網恢恢啊!
朱碗主正躺在破炕席上,兩眼望著房頂,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呢,一看來到眼前的麻九婉紅,一臉的吃驚,騰的一下,跳下了土炕,滿臉堆笑地說道:
“兩位護法大人,快請坐!快請坐!是什麼風把兩位護法吹到寒舍來了?”
麻九婉紅均用手劃拉了一下炕沿,坐了下來。
麻九瞅了一眼婉紅,婉紅朝麻九一努嘴,麻九會意,朝朱碗主說道:
“盆主叫我倆來了解一下西縣的大戶情況,必要的時候,采取一些行動,劫富濟貧。”
“這是咱們木碗會的宗旨,窮苦人的組織就得為窮苦人著想,盆主的思路朱某舉雙手讚同,一切聽兩位護法調遣。”
“朱碗主太客氣了,太客氣了!”麻九叫朱碗主的話弄得有些難為情了。
“對了!你看我這腦袋,把眼下最重要的事給忘了,兩位還沒吃飯吧?我告訴灶上給你們弄點吃的吧?”朱碗主一拍腦門,恍然大悟地說道。
“我倆的確沒吃呢!不過這裏有剛出鍋的饅頭,你給弄點喝的就行了!”
麻九說完,把手中的布袋子打開,露出了白花花的大饅頭。
朱碗主瞅了瞅狗剩子,又看了看那些饅頭,眉宇間掠過一絲疑問。
“去!狗剩子,你告訴灶上,就說我說的,給做一盆蘿卜湯,最好加些肉末,做完你端回來就行了!”
朱碗主邊說邊走到窗戶前,拿起幾個破碗,上地角的水缸裏舀了一點水,衝了衝碗。
然後,把戳在地上的小八仙桌放到了炕上,這是準備開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