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有些粗糙,跟破鑼似的。
還有一股低俗的氣味,叫人聽了有些惡心。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聲音是心靈的大門。
聲音的大小,高低,急緩,以及攜帶的情感,可以折射出無數的信息。
庸俗的人,就連聲音也是庸俗的。
聞聽媒婆的話,包括婉紅在內的五名少女都慌忙起身,一通貓步之後,先後走到了媒婆跟前。
媒婆掃了一眼有些散亂的少女們,粗大的眉頭一皺,將兩手一擺,說道:
“請姑娘們肩並肩站成一排!都麵朝我這一邊!”
少女們一通騷動,很快站成了一字形,婉紅在左側一頭,她比其它幾位少女高出一頭,真真一位大大的姐姐,跟其它幾位少女比起來,婉紅顯得成熟多了,稚嫩之氣少了不少。
賬房先生也來到了少女們附近,站在一旁,冷眼旁觀著。
媒婆雙手叉腰,圍著少女們轉了一圈,最後,回到了原來的位置,望著少女們,豬嘴一張,發出了命令:
“請大家雙腿並攏,膝蓋靠緊膝蓋!記住,一定要靠緊。”
少女們按照媒婆的要求,雙腳緊緊靠在了一起,雙腿緊緊並在了一起,有人緊張得哆嗦起來。
媒婆走到少女們跟前,哈下腰去,提起少女們的裙子,仔細觀察著每一位少女的雙腿,她蹲在了地上,眼睛幾乎貼著少女們的膝蓋,像尋找掉在地上的繡花針一樣,神情特別專注,看起來有些愚蠢了。
媒婆特別關照了婉紅,對婉紅觀察的時間最長,麻九還替婉紅捏了一把汗。
反複查看了半天,媒婆終於站起身,抬手指著一位有些微胖的女孩,眼神輕蔑的說道:
“你,不合格,回家去吧!”
胖女孩聽到此語,雙手不自覺地捂向了大圓臉,並“哇”的一聲哭了,接著,在眾人複雜的目光下,來了一個踉踉蹌蹌的小跑,一頭撲到了牆角母親的懷裏,放聲大哭起來。
麵色晦暗的母親一手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一手軟綿綿的揮出,招呼她的同胞兄弟或是哥哥,幾人哭哭啼啼地離開了。
一等那娘三離開,媒婆叫其它少女站著別動,她扭扭捏捏走到門口,打開了房門,朝院裏大喊:“拿過來!拿過來!”
隨著媒婆的喊聲,一位黑衣短打扮的家丁提著一隻竹子鳥籠走了進來,家丁另一隻手裏還拿著一隻白色的小瓷碗。
兩人走到少女們眼前的一張木桌旁,媒婆接過鳥籠子,隨手放在了桌子上。
鳥籠子裏有一隻美麗的鸚鵡,它紅嘴、藍頭、綠背、黃胸、紫尾,那鸚鵡正站在鳥籠內的欄杆上,左盼右顧眉目傳情呢!
難道這隻鸚鵡是公的?
見到這些花季少女萌生了愛慕?
坐在長凳上的麻九掐了一下自己的臉蛋,結束了自己荒唐的想法。
就見媒婆伸出圓乎乎的手,輕輕拍擊了一下鳥籠子。
彭!
一聲輕響,鳥籠子微微顫動。
鸚鵡嚇的一張跟頭,險些跌落欄杆,隨即快速移動雙腳,跑到了欄杆的一端,遠離了媒婆。
站定腳步,鸚鵡把頭一甩,朝媒婆說道:
“討厭!”
聲音又尖又細,語氣很像被騷擾的少女。
一絲憤怒,一絲懊惱,一絲委屈,一絲無奈。
哈哈哈······
眾人大笑。
少女們都掩著嘴笑,少男們都低著頭笑,家長們都轉過身,背對著媒婆大笑。
賬房先生倒是沒有忌諱,笑的前仰後合,仿佛得了癔症一般。
笑畢。
低低的議論聲從家長群傳來,無非是誇獎鸚鵡聰明雲雲,當然,語調是輕微的,在這種場合,誰願意得罪媒婆呢?
媒婆被眾人突然的爆笑弄得有些尷尬,她惡狠狠的瞪著鸚鵡,伸手指著鸚鵡的頭,說道:“說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