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認什麼？
為什麼要讓他去辨認？
陸北哲手上脫力，手機掉在了地上。
白遲被他現在雙目無神的樣子嚇到了，“怎麼了？”
“你說可笑不可笑？居然說湖裏撈出了兩具屍體，讓我過去辨認。”
陸北哲越說越覺得好笑，一個人癡癡地笑了起來，“才不會是她，我的甜甜好好的，她好好的……她前兩天還在我懷裏好好地睡著……”
她睡得可沉了，像隻貓咪一樣。
我早上醒來的時候，她腦袋還窩在我的胸口，我不敢動，怕會吵醒她，可是又想著要給她做早飯……”
白遲聽得很難受，“阿哲，弟妹一定不會有事的！”
陸北哲好似沒有聽見他的話，仍自顧自地說著，“你知道嗎？我起床時手臂都麻了，可是卻很開心。因為覺得甜甜枕著它睡了一個晚上，所以我特別開心。”
說到最後，男人的眼淚像是打開的水龍頭，止不住地流。
這輩子還是第一次流這麼多的眼淚，就像是要全部都流幹一樣。
當年被人綁架，他才14歲，很害怕，卻硬是沒有哭一下……
直到甜甜用小刀割開綁在他身上的繩子，朝他伸手，說了句，“大哥哥別怕，甜甜會帶你出去的。來，握住我的手，這樣就不害怕了。”
那一刻，仿佛心最柔軟的地方被碰觸到了。
他看著麵前小小的小女孩，毫無形象地哭了出來。
那個他找了11年的小女孩，機緣巧合變成了他的老婆……
他們的緣分一定是注定好的！陸北哲不止一次這麼想。
沒錯！甜甜不會有事的，她不可能丟下他一個人。
深吸了一口氣，陸北哲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彎腰撿起地上的手機，他往公寓外頭走。
白遲不放心他，說要做他的司機。
“你稍微眯一下眼睛吧？”
陸北哲沒有說話，也沒有閉眼。
心裏繃著一根弦，他要親眼看見屍體。
他要確認那具遺體是別人，是毫無關係的人。
同時聚在醫院辨認遺體的還有甜甜的爸爸和媽媽。
不過兩天，付元浩仿佛蒼老了十歲，整個人都沒有精神。
一旁吳琦嵐一直安慰他，“忘了我們在甜甜小時候給她算過生辰八字嗎？甜甜她可是大富大貴的命格，可以活到九十歲呢。”
說到最後竟也哭了。
陸北哲以為嶽父會打罵自己。
結果並沒有，他很安靜，出奇地安靜。
“爺爺奶奶年紀大了，我們沒告訴他們，”吳琦嵐和陸北哲說，“哲哲，你如果哪天見到他們，先瞞著，知道嗎？”
“好。”他輕輕點頭。
接著，寂靜無聲。
三個人都在默默等待。
沒過多久，給他們打電話的警察到了，領著他們去了停屍間，“最近報失蹤的隻有你們一家，而且年齡也相仿，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付元浩走了一半，整個人難受得不行，他腿一點力氣都沒有，停在半路，走不動路了。最後還是陸北哲扶著他一步步蹣跚地往太平間走，見到蓋著白布的遺體。
警方揭開布蓋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然後……
像是卡在喉嚨裏的東西吞咽了下去。
“不……不是……”吳琦嵐拍了拍自己胸口，萬分慶幸地道，“謝謝警察同誌了，她不是我女兒。”
陸北哲覺得掐住自己喉嚨的手鬆了。
可是心裏的焦慮卻更加嚴重起來，甜甜到底被什麼人帶走了？帶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