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墨的夜空中,幾顆瑩亮的星子點綴其間,月色朦朧得如夢似幻。
賢王府裏的主臥與仆役等的房間都已經熄燈就寢,偌大的王府中,隻有幾隊巡邏的士兵支著火把,來回走動。
整個王府除了火把時不時發出的噗噗聲外,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就連那門邊豢養的獵犬也進入了沉沉的夢鄉,隻發出些微均勻的呼吸聲。
夜,靜得針落可聞。
就在這靜謐的夜裏,一個嬌小玲瓏的身影從花園的碧波池畔,悄然滑過。
她左右張望了一下,月輝映上她的臉,雖然月光暗淡,依然能看清她精細的五官,她正是賢福公主趙溪月。
一隊巡邏的士兵正往這邊行來,舉手投足間就要走近。趙溪月立馬閃身往池邊的花叢一鑽,此時,已經接近淩晨,要是再不逃,今日就沒有機會了。
終於,火光漸漸遠去。趙溪月輕手輕腳地撩起裙擺,朝那黑暗的後園走去。因為王府後園是這賢王府的禁地,那裏沒有巡邏的士兵,最容易逃跑。
這事她也是剛聽阿卓姐姐說的,現在她才明白,為什麼那惡奴音奴要叫她去打掃後園,其目的就是要她惹怒完顏昊。
還好一路順利,不一小會兒,趙溪月已然行到了後園。借著月色,她輕輕地摸出今天晚上在廚房偷到的一根細鐵絲,細鐵絲被她彎曲成了狐狀,這本是以前在宮裏看到幾個小太監玩的把戲。據說,那是偷兒用來撬別人門的工具。當時一時興起,就叫小太監教了自己,不想今日居然派上了用場。
嗯?怎麼回事。門居然在趙溪月輕輕的碰觸下,就稀開了一條小縫。門怎麼會開著?因為今天的事,完顏昊不是已經讓人上了鎖嗎?
時間緊迫,不空她多想,她緩緩地將門掀開一條剛剛能容她瘦小身軀通過的縫隙。
趙溪月如一條蛇般在園內的草叢間滑行,卻不想一陣啜泣聲自那園中的小屋,傳入耳中。
有人?再仔細一聽,居然,是哭聲?在這靜得針落可聞的夜裏,異常分明。
是誰?居然深夜裏躲在這裏哭?而且,這是完顏昊的禁地啊!
好奇心占據了趙溪月的心神,她摸索著移向那間小屋。
門沒有關上,留下了一條細小的縫隙,小屋中沒有點燈,裏麵看著黑黑的一片。那哭聲卻因為隔得近了,聽得更加清晰。
趙溪月定睛細看,月亮在這時也爭了口氣,比先前亮了許多,終於看清了那倦縮在小屋桌邊的身影。
完顏昊?竟然,竟然是他!
趙溪月心內震驚非常,舒緩了下情緒後,鎮定下來,再細看時,完顏昊已然將手中的那幅畫卷借著月光展開。
趙溪月瞧得分明,那正是自己白天看見的那幅少女畫像。
完顏昊臉上淚痕未幹,已然止住泣聲,看著那畫上少女,眼中神色哀憐,自言自語地道:“娘,為什麼?為什麼你當年如此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