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桃舅娘先回去了，拉著她一起來看。”思凡笑道。
“桃舅娘應該不會穿得這麼花吧？”我好奇道。
“她年輕時有很多顏色豔麗的衣服，她自己裁衣服，買服裝書來學，好不容易做完一件，也不敢輕易穿，隻有逢年過節拿出來穿。”
“她會自己做衣服？”
思凡點點頭，道：“我也很驚奇，覺得她太厲害了，一個人經營店鋪，現在又跟人合作開客棧，還很會做衣服。她說她年輕時的衣服基本上都是自己做的，現在眼睛不行，經常裁錯，幹脆買成衣。但又看不上，覺得很多衣服偷工減料。”
“手巧的人是這樣，自己做得好，難免會挑剔一些。”
梅花裙的模特下場後，思凡忽然說：“你覺得這件怎麼樣？”
“款式還好，圖案繪得不錯，就像……”我想了想說，“像躺在梅花樹下賞梅。”
思凡問了衣店的樓層，拉著我一起上電梯。品牌衣店大多集中在二樓，思凡很快找到了心儀的那個牌子，問了店員尺寸，立刻去更衣室換上。
天氣還未轉暖，穿著厚底鞋的思凡搭配一條梅花點點的連衣裙站在落地鏡前，猶豫地說：“怪怪的？”
“換上高跟鞋就行了。”我說。
她左看右看，忽然，整個人凝固。我以為她被衣服上的價格嚇了一跳，看了看吊牌，說：“新款這個價，貴是貴了點，不過麵料和做工還不錯。”
她隻是瞪大了眼睛看著落地鏡，大氣都不敢喘一聲。我左顧右盼，到底她看到了什麼奇怪東西嚇成這樣，商場裏這麼多人，不至於有嚇人的怪物出沒。
“你看到了嗎？”她輕聲問。
“什麼呢？”我更是好奇。
思凡小心翼翼地躲在落地鏡的另一側，調整了下肩帶，問：“站在冰激淩店門口的兩個人走過去了嗎？”
我回頭看了看，隻看到一家三口坐在座位上拿著平板在玩，父母決定讓孩子少吃些甜品。我說：“沒有兩個， 隻看到三個人。”
“什麼？”思凡一激動，伸長脖子看，“不是，不是這個方向。”
“到底是誰啊？”
“是他。”
我尋思著一個名字，想了很久，問：“‘潘生’嗎？”
思凡表情古怪地瞅了我一眼，沒有反駁。我不知道她意中人的名字，便用潘生作為稱呼，那個比她大兩歲，留學歸來後再也沒找過她的男孩。
“跟他女朋友一起？”這個不用猜，看她驚慌成這樣，錯不了，我心想。
她嗯了一聲，道：“他女朋友是我的朋友，曾經的好朋友。”
走去食堂的路上，我說：“這件裙子很襯你，雖然這個牌子其他款式都不怎麼樣，但這件一定是設計師的靈感迸發。”
她悶悶不樂地哦了一聲。
我繼續說：“反正沒多久就可以穿了，上次你說誰的生日聚會？穿這件也很好啊。”
“別人的生日聚會，這樣反客為主不太好。”
“那就找個機會，”我瞄了一眼她的表情，說，“今晚穿，讓大家品評一下，路易在這方麵是專家級別的品位。”
“沒有高跟鞋，大打折扣啊。”
“不用擔心，這種事酸檸檬能搞定。”
確實，酸檸檬在看了衣服後，在她隨身的大黑包裏翻了一會兒，找出一雙簡約的高跟鞋，讓人讚歎不已。她滿不在乎地說：“日常必備。”
思凡的梅花裙得到大家一致的肯定，路易看了眼吊牌，語氣冷淡：“這個價格能買到算不錯了。”
“你上次泡湯的皮鞋，是意大利哪個牌子來著？”酸檸檬嘲諷道。
思凡並不在意，她很開心買了件稱心的裙子，站在鏡子前拍照，橘色的燈減弱了梅花的紅，宛如暖冬裏的花骨朵，與店內的梅花枝交相輝映。
窗口處，小桃正對人說：“抱歉，我們已經打烊了。”
“哦，我看到店裏這麼多人，以為是營業時間。”男子道。
思凡忽然轉身一看，迎上男子的目光，他對她揮了揮手。
“他是誰？”酸檸檬小聲地問。
“那個，潘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