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愛看熱鬧的吃瓜鄰居(2 / 3)

而這還沒算完,趁著這個亂勁兒,金國山東、河北一帶的農民又開始造反了,兩塊最富庶的地區就此失去控製。

完了嗎?還沒有。它還有個好鄰居西夏呢,人家可是等了好長時間了,就等著趁你顧不過來的時候咬你塊肉呢。

結果西夏這麼一動,山西、陝西又被打得七葷八素的,也基本指望不上了。

經過這麼一陣折騰,大金國的地盤裏還剩下什麼?

隻剩下黃河南岸這麼一塊地方了。

這一下沒頭腦的金國皇帝總算是回過神兒來了……那啥,我是不是應該從宋朝撤兵啊?

撤兵?

宋朝軍隊可不管這個。哦,你說打就打,說不打就不打?當我大宋是什麼?球嗎?

金國皇帝被逼得實在沒辦法了,行了行了我認輸,我主動講和,我求你講和,這總行了吧?

可人家宋寧宗也是這個脾氣:哦,你說講和就講和,憑什麼?!

不!高!興!

結果金國的使者壓根兒就沒讓過去,直接在邊境就給堵住了。

宋寧宗這樣做,表麵看起來的確是長了大宋朝的威風,但其實是做了一筆很不劃算的買賣。因為金國無論選擇打仗還是求和,目的都很明確,就是獲取能夠繼續支持對蒙作戰的物資。既然你能看得如此明白,何不就給他物資,讓他成為宋朝抗擊蒙古的屏障呢?別人都能舍得命去,你還舍不得一紙薄麵和那幾十萬兩銀子嗎?

可惜,金國皇帝一誤在前,宋寧宗二誤在後,導致宋金聯合抗蒙的最優戰略最終隻能淪落為一種單純的想象了。

這種結果當然也加快了金國滅亡的速度。

這個時候不僅是金國,宋朝其他的那些老冤家,也都麵臨著或者已經迎來了滅亡的日子,而消滅他們的主體,都是蒙古這個莫名強悍的龐然大物。

比如西遼,前麵說過,這是契丹人遼國政權的殘餘或者延續,在金國人滅了遼國之後,這個契丹人政權獨自在今天我國的新疆及周邊地區又存活了八十多年。雖然它在那個區域當中確實當上了老大,但這種無敵的前提是隔壁的蒙古部族必須始終是一盤散沙,隻有這樣,蒙古才不僅不會對西遼造成任何威脅,反而會成為西遼與金國之間的緩衝屏障。

但這一切都在鐵木真統一蒙古之後變得不複存在。

就在宋金之間打得正熱鬧的時候,蒙古人不聲不響地滅了西遼,徹底堵住了金、夏兩國未來再向西北敗逃的出路。

西遼亡國了,蒙古人的下一個目標就是西夏。

西夏給周圍所有鄰居留下的印象都不太好,比較統一的一條是毫無信義,一言不合就打群架,翻臉比翻書快多了。

蒙古人很明確地知道,自己的目的是徹底消滅敵人,特別是老仇人金國,那麼,為了能夠一心一意地跟金國打仗,就絕不能在身後留下這麼一個說翻臉就翻臉的鄰居。

西夏就這樣迎來了最死心眼兒的敵人。

同時也是最強悍的敵人。

為什麼說它最強悍?因為蒙古走的是“滾雪球式”的成長模式。

玩過滾雪球遊戲的朋友可能會有類似的感受。雪球最終滾得大不大,關鍵在兩條,一是滾的區域大不大,二是這些區域內的雪能不能被及時粘連起來。

蒙古人所依仗的秘密武器是他們所騎的蒙古矮馬,這種馬跑不快,爆發力也不大,但是它的耐力特別強,這也就意味著,它能帶著蒙古人去征戰更廣闊的地方。

區域的問題解決了,那麼怎麼實現資源的有效粘連呢?也就是說,怎麼把從戰爭中獲得的資源轉化成屬於自己的力量呢?

除了傳統的搶錢搶人搶糧食以外,蒙古人在每一場戰爭的過程中還非常執著地做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是及時把投降的軍隊收編起來。

不過,並不是直接收編到自己的軍隊裏,而是單獨編列成軍,在下次衝鋒的時候當作炮灰來用。

這也就是說,在很多場戰爭,包括一些很著名的戰役中,所消耗的都不是蒙古人自己的軍隊,而是這些投降的部隊。

包括滅亡南宋的戰役,以及兩次東征日本的戰役,蒙古人派出去的部隊主體都是由漢人組成的,當然,也有不少來自西域以及更遠地區的少數民族,其中包括契丹人、女真人、羌人,甚至是阿拉伯人、斯拉夫人、日耳曼人、凱爾特人。

反正這就是一支順次投降過來的多國部隊,蒙古人一點兒都不嫌棄,斂吧斂吧就當成前鋒部隊用了。這支部隊的好處是永遠不會減員——因為俘虜多的是,甚至每打完一仗之後,都會莫名其妙地發現自己部隊的人不僅沒有損失,反而變得更多了。

而真正的蒙古軍隊呢?它的規模隻有十萬人左右,所以都是寶貝。除了最初的對外擴張之外,蒙古大汗是不會主動拿蒙古軍隊出來攻堅的。這些蒙古族勇士死一個少一個,才舍不得隨便放到戰場上去呢。

所以,為什麼隻有一百多萬人口的蒙古族,卻可以支撐得住那麼大強度的戰爭消耗,答案應該已經很清楚了。

第二件事就是把俘虜當中的工匠們挑選出來,組織他們成規模地製作各種器具,包括軍械和各類攻城武器。

說起來蒙古人一開始的戰鬥能力並不算強,隻靠傳統的狼群戰術和射箭,也就能在草原上橫行一陣子而已,這些做法和契丹人、女真人、黨項人相比,並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差別。但是後來不知道哪一天,蒙古大汗的腦袋一下子開竅了,意識到最大的戰爭潛力其實就蘊藏在工匠們的斧鑿裏,於是不管打到哪兒,他都要著魔了一樣玩命地聚集工匠。而就是這個改變,讓蒙古人徑直走上了當時的科技最前沿。

換句話說,有了這個轉變之後,蒙古人不僅繼續擁有草原騎兵的傳統優勢,而且還額外擁有了所有交過手的敵人所使用過的各種黑科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