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來的不是別人,就是老店主畢靖!
隻見他手托著一個西瓜盤,紅瓤黑子,水晶晶的令人饞涎欲滴!
衛風不認識他,但一看到郡王像見到老朋友的樣子,就猜到是郡王說要見得那個店東。忙起身接過盤子,放到桌上。
畢靖笑嗬嗬的走到近前,就要給郡王行禮!
郡王忙拉住他,笑道:“老員外是德高之人,我怎肯受你之拜!”
畢靖便打橫在下首告了座。衛風已經忍不住抓起一塊西瓜,咬了一口,清涼可口,一直爽到心裏!連忙對郡王說:“公子快嚐嚐,又香甜又涼爽!”
畢靖也笑著說:“這幾天暑氣重,官人與這位小哥路上辛苦了,老漢特地切了一個西瓜李的西瓜,請二位消暑解渴!”
郡王也不再矜持。——畢竟大熱的天,西瓜的誘惑力不是任何人能夠經受得住的!
他取了一塊咬在嘴裏,果然清爽可口,不僅點了點頭說:“沒想到看似粗魯不堪的一個人,卻種的一片好瓜!”
畢靖一抖眉毛,抬眼問郡王:“王爺認得他?”
衛風說:“何止認識,來這裏之前,他還送我們好多甜瓜!”
畢靖歎了口氣,說:“人是個好人,如果專心賣瓜,雖不能巨富,也做的個中等人家。隻因為好賭貪杯,不但無心賣瓜,前幾年還把他如花似玉一個婆娘,典與人為妻。那婆娘性子剛烈,在出門時藏了把剪刀,半路上插喉自盡了!”
郡王劍眉一挑,問道:“那漢子現在不是還有個妻子?”
畢靖愕然的說:“王爺怎麼知道?”
郡王淡淡說道:“在來的路上經過他的瓜園,故而知之。”
畢靖笑道:“怪道臨進門時,聽見這位小哥提起‘西瓜李’的名字。——西瓜李和婆娘原本十分恩愛,她死後,哪裏還找這樣一個花枝兒一樣的人去!因此將這心思也淡了,隻是偶爾和村裏一個年輕的寡婦勾勾搭搭,排遣一下孤獨罷了。”
郡王思忖了一下,又問畢靖:“那女子生前如此節義,死後可聽說有什麼動靜?”
畢靖想了想,說:“老漢隔得遠,不是十分清楚。隻是去年夏天,因為在家煩悶,就隨著拉瓜的車子到了那裏一趟,偶然聽附近一個小店的同行說起過,有時候會在夜裏,看見那女人在瓜園裏的身影。因為她人生前很好,所以都不害怕。反而因為她死的冤屈節義,告官後在村西為她搭了一座‘節義廟’。後來傳說她竟然修成地仙了呢!”
“哦!”郡王若有所思的點下頭。
這時梁才領著兩個夥計端正著菜上來,擺了滿滿一桌。衛風對他說:“哪裏要這麼多菜啊?”
梁才笑著說:“這是我們員外,特意將幾樣小店拿手的小菜敬奉給兩位品嚐的!”說著又取出一壇桂花老酒,放到桌上。
畢靖笑道:“王爺光臨,本應請到寒舍一盡地主之誼,因為您長途跋涉,隻好就近安坐,奉上點酒菜聊表寸心!”一邊站起身來,親自取過杯盞,掲去酒封,給郡王和衛風滿上。
衛風端起酒聞了聞,覺得香氣撲鼻;輕啜一口在嘴裏,更覺香醇。於是一飲而盡!
畢靖笑嗬嗬的問他說:“小哥,覺得味道如何?”
衛風笑了笑,道:“有些滋味兒,還行!就是不知後勁兒如何!”
郡王輕笑了下,對他說:“在畢員外前就不要充內行了,員外可是賣酒的本行!”
畢靖也笑著說道:“這小哥說的對著呢!這酒是老漢窖藏了三十年的陳年,喝起來香甜順口,三杯過後便覺的骨軟筋酥,昏昏欲睡!此酒最適宜旅途勞乏的人,喝過之後不僅解乏,而且睡得香甜,所以有個名兒叫做‘一夢黃粱’。叫的常了,本地人就稱作‘黃粱酒’了!”
衛風大喜,說:“我跟殿下一路又熱又乏,今兒個正用的著它!”說完又自倒了一杯喝了。
畢靖笑道:“別光顧喝酒,先吃點兒菜,不然空腹喝醉的可快呀!”
衛風便拿起筷子胡亂吃了幾口,忍不住又把酒倒上一杯,仰首喝到肚裏!
畢靖舉起杯來,對郡王笑道:“王爺也請嚐嚐!”
郡王慢慢端起酒杯,輕品了一口,又放回桌上,淡然笑道:“小王素來不善飲酒,卻不辜負了主人一片美意!”
畢靖忙說:“哪裏!王爺國師繁忙,無暇飲樂罷了!”
說話間,衛風已經五杯下了肚兒!又緊著吃了幾口菜,對畢靖笑道:“員外的大話說的有些過了,你這三杯倒,本統領喝了五杯了,卻還坐在這裏!”正說著,忽然覺得一股酒意湧上來,立時天旋地轉,腿軟腳麻,盹困到不行!竟一頭撲到桌子上,嘴裏還喃喃自語道:“這酒……來的是有點快……”然後就沒了聲響,趴在桌上憨憨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