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重視與南朝的聯係和溝通。文獻中雖然沒有留下吐穀渾開辟通往南朝道路的記載,但是,吐穀渾王阿豺詢問墊江(今嘉陵江)流歸何處的故事,其所涉及的地名正與吐穀渾南下入蜀路線即河南道相合。史稱阿豺“田於西強山,觀墊江源,問於群臣曰:‘此水東流,有何名?由何郡國入何水也?’其長史曾和曰:‘此水經仇池,過晉壽,出宕渠,號墊江,至巴郡入江,度廣陵會於海。’”此段道路的暢通,也就貫通了由南朝到西域的河南道全線。
第三,吐穀渾勢力深人西域,有助於絲路暢通和貿易往來。其時,柔然、北魏、吐穀渾三國自北而南與西域相接,吐穀渾王慕利延時,“遂入於闐國,殺其王,死者數萬人。南征靨賓”。後曾控製鄯善、且末及塔裏木盆地。吐穀渾勢力深人西域,控製西域南道一帶,這對河南道的暢通和不受北魏阻撓,無疑至關重要。
第四,中西商貿活動助推交通發展。河南道的暢通,獲利最多者無疑是控製這條道路的吐穀渾,史稱“吐穀渾逐草依泉,擅強塞表,毛衣肉食,取資佃畜,而錦組繒紋,見珍殊俗,徒以商譯往來,故禮同北麵”。可見,當時在中西貿易往來中,吐穀渾憑借河南道主要途經本國而獲利頗豐。隨著南朝、西域、柔然間使者、商隊往來日益頻繁,為吐穀渾居間貿易和促進經濟的發展產生了積極作用,也使其積聚了大量財富。“胡王金釧”、“多有金銀牛馬”的記載,正是其與西域貿易往來的結果。而且,吐穀渾還曾與波斯進行馬匹交易,並置於青海湖中小山繁殖。史稱:“青海周回千餘裏,海內有小山,每冬冰合後,以良牝馬置此山,到來春收之,馬皆有孕,所生得狗,號為龍種,必多駿異。吐穀渾嚐得波斯草馬,放入海,因生驄狗,能日行千裏,世傳青海驄者是也。”而所謂“西南之珍”,又說明吐穀渾也與南朝貿易往來頻繁,史稱吐穀渾“其使或歲再三至,或再歲一至。其地與益州鄰,常通商賈,民慕其利,多往從之。教其書記,為之辭譯”。益州之發達的經濟文化,成為吐穀渾及西域胡人與西南地區通商貿易的重要市場和中轉站。所以,以畜牧為主的吐穀渾政權,其經濟發展與國家的強大,與河南道的暢通和中西貿易的繁盛不無關係。
第五,佛教的興盛推動了文化交流。吐穀渾曾占有西域鄯善、且末、於闐及塔裏木盆地一帶,北與高昌相鄰,又與河西相近,這些國家與地區佛教興盛。而吐穀渾東又與南朝益州接壤,其治所成都乃南朝經濟都會和文化中心。這些便利條件,為其與周鄰的文化交流提供了便利,這集中體現在佛教文化的傳播與交流上。早在漢晉時期,青海一帶已經有了佛教流傳,隨著吐穀渾開通河南道,佛教文化交流興盛一時。“伏連籌襲爵位。天監十三年,遣使獻金裝馬腦鍾二口,又表於益州立九層佛寺,詔許焉”。吐穀渾上表南朝在益州建立佛寺,既是雙方文化與交流頻繁,有大量吐穀渾人在益州經商或居留的反映,同時又說明吐穀渾佛教流行,信徒甚眾。如“慕延(即慕利延)從弟拾寅立……國中有佛法”。吐穀渾王誇呂在位時,又向南朝“遣使朝貢,獻馬及方物,求釋迦像並經論十四條。敕付像並製旨《涅粱》、《般若》、《金光明講疏》一百三卷”。吐穀渾佛事之盛和交流之密於此可見。據郭盛研究,在整個魏晉南北朝時期,經行河南道的僧侶就有單道開、法顯、法緒(高昌人)、佛陀耶舍(覇賓人)、曇弘、道汪、慧殽、曇無竭、佛馱什(北印度人)、曇摩密多(屬賓人)、畺良耶舍(西域人)、智猛、耆域(天竺人)、僧伽跋摩(天竺人)、慧覽、沮渠安陽、僧隱、法獻、玄暢、明達(康居人)、宋雲、闍那崛多(犍陀羅人)等22位之多。他們或經行、或遊曆,或講經,或譯經,或取經,不一而足。這些僧侶以往來南朝者居多,也不乏往返北魏者。在他們的影響和引導下,吐穀渾佛教文化與交流盛況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