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吐穀渾時期河南道的興盛
吐穀渾本為遼東鮮卑族首領徒河涉歸的長子,其父在位時,曾給吐穀渾分戶700戶另立一部,其父死,吐穀渾弟若洛庳代統部落,別號慕容氏。後兩部因“馬鬥相傷”而相約吐穀渾遠徙它處,遂於永嘉末年西遷。“於是遂西附陰山,後假道上隴……止於袍罕暨甘鬆,南界昂城、龍涸,從洮水西南極白蘭數千裏中,逐水草,廬帳而居,以肉酪為糧。西北諸種謂之阿柴虜”。吐穀渾率族來到今青海一帶,“建國於群弟之故地”。吐穀渾死後,其孫葉延(329~350年在位)於329年建國,並以其祖父吐穀渾之名為姓氏、族名和國號,這就是曆史上的吐穀渾國。直至663年被吐蕃滅亡,曆時約334年,為十六國南北朝時期立國時間最長的政權和大國之一。
吐穀渾國從葉延建政至阿豺時代(417~426)的近百年間,是吐穀渾勢力逐漸發展的時期。當時,在吐穀渾東、北部曾先後有前涼、前秦、後涼、西秦、南涼、北涼、夏等割據政權興起,吐穀渾巧妙周旋於諸國之間,致力於拓境廣地和內修政務。麵對強大的前秦和西秦,曾稱臣納貢。至阿豺即位後,從西秦奪回失地,又向南朝劉宋遣使貢獻。史稱“阿豺兼並羌氐,地方數千裏,號為強國。……遣使通劉義符,獻其方物,義符封為澆河公”。慕瑣(426~436年在位)繼位後,“招集秦涼亡業之人及羌戎雜夷眾至五六百落,南通蜀漢,北交涼州、赫連,部眾轉盛”。慕瑣聯合北涼和赫連夏共同對付西秦。431年,夏主赫連定滅西秦,接著,慕填破赫連夏,俘獲赫連定並交送北魏。慕瑱因此被北魏封為大將軍、西秦王。這時,吐穀渾東北境直抵隴西一帶,擁有沙州全部,河州、秦州大部分及涼州的一小部分,國力達到了最強盛時期。該國在版圖最大時不僅占有整個青藏高原,而且,東及川西,西部伸人西域,占有鄯善、且末、於闐等地,赫然大國。
439年,北魏滅北涼,至此,在中國版圖上出現了四大政權並立之勢。即北魏雄踞北方,其北為柔然政權,其南東為南朝政權,西為吐穀渾政權,柔然、北魏、吐穀渾三國均與西域接壤。諸國之中,北魏與柔然、南朝南北對立,又控製著經過河西通往西域的絲綢之路。南朝政權、漠北柔然、西域國家欲互相通使,特別是南朝諸帝極欲打通與西北遊牧民族諸政權交通路線,就隻有繞過北魏一途。而介於北魏、南朝、西域之間的吐穀渾政權,既不受南北朝政權控製,又同時向南北朝政權通使稱臣,且地居南朝與西域交通的中環,自然就成為南朝溝通西域、柔然的必然之舉。於是,南朝遂溯長江而上,經川西北,進入吐穀渾所轄之河南(即今青海黃河以南)、青海湖周邊一帶,再經柴達木盆地即可與柔然、西域相交通。反之,柔然、西域要想與南朝通使交流,也同樣沿此道可東至南朝。正是在這樣一種特殊的背景之下,河南道應運而生並成為4至7世紀中西陸路交通的重要路段。
吐穀渾在慕瑱、慕利延、拾寅、度易侯、伏連籌、誇呂在位的百餘年間,雖曾遭到北魏幾次大規模征伐,但在北魏與南朝、柔然南北抗衡的大環境下,吐穀渾釆取既臣服北魏又向南朝稱臣、兩麵討好的策略,保持了國家的穩定和強盛,從而使溝通西域的河南道得以暢行無阻。
第一,吐穀渾與南北朝政權頻繁遣使往來,促進了交通的發展。據《魏書·吐穀渾傳》載,在上述諸王在位期間,均與南朝、北魏保持了密切的貢使關係。如吐穀渾王慕利延遣使南朝劉宋,“獻烏丸帽、女國金酒器、胡王金釧等物,義隆賜以牽車”。拾寅時,“通使於劉或,獻善馬、四角羊,或加之官號”,為“河南王”。魏高宗時,吐穀渾王拾寅遣使入貢,“自是歲修職貢”。高祖時,吐穀渾王伏連籌“遣世子賀魯頭朝於京師,禮錫有加,拜伏連籌使持節、都督西垂諸軍事、征西將軍、領護西戎中郎將、西海郡開國公、吐穀渾王,塵旗章緩之飾皆備給之”。由此,伏連籌“終世宗世至於正光,犛牛蜀馬及西南之珍無歲不至”。這種貢使交往,緩和了彼此關係,也促進了交通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