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東方還是黑沉沉的,一顆啟明星卻掛在那裏,李龍滿腔的熱血直湧,腦子一熱就被美色所迷,答應了那女學生,不去給那男學生開膛破肚,可是該交出去的心肝脾肺和腦髓是不能少的。
他隻得背著竹筐去義莊,找李老爹的好友,要心肝去。這義莊裏的都是路死鬼,大多數是沒錢看病而是,這種人的心肝用不得。還有那些跌落、被野獸吃掉的,屍體有損,也很難用。但在這些人中還有餓死鬼,這種堪堪可用。這餓死與病死麵容都是憔悴不堪,其中的分別隻有老手能看出來,可遇不可求,不過凡事有例外。
李老爹就是怕李龍第一次獨自刨屍體不行,特意讓自己的老朋友留了一條餓死鬼。
李孟村,距離句容縣城很近,屬於城郊的小村子,義莊也在這邊,因為天熱的緣故,有農人會趁天剛亮起來,所以李龍走的格外快,他得趁著沒人注意。
荒涼的雜草叢中,他提著刀行走在其間,腦子裏全是那一截白白的手腕子。從前他是見過老爹刨女屍的,覺得女人男人的身體都一樣,都是肉豬一般。並沒有格外對於美醜的執著,可是,就在剛剛,那一截手腕開啟了他關於女人的那扇門,門裏關著的是欲望與火。
他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就是不想讓那女子哭,隻想讓她高興。就跑了出來,一路走也不覺得累,反而分高興。
時不時的,他把手摸進懷裏,把弄著那橢圓形的貴妃鐲,那是透白的羊脂白玉,應該很值錢,可是在他的心裏這東西已經不是錢能衡量的了,剛接過的時候尚有餘溫,拿出來聞一聞還有姑娘的香氣。像烙鐵一樣,烙得他心頭發燙,健步如飛。
雖然是八月,但夜色很冷,天陰沉沉一片,死死的籠罩在他的四周,讓他略微有些透不過氣的感覺,李龍又摸了摸懷裏的鐲子,手中的剔骨刀攥的死死的,今晚本應該是個月夜,可是月亮躲在雲裏,東方也黑沉沉的。
去義莊的路不長,但要經過亂墳崗,那裏李龍小時候最怕的地方。哪怕是他跟著父親刨了多少次屍,也怕鬼,這是他的秘密。
不過,作為剔骨匠必須要吃人肉,隻有吃過人肉身上的凶性才會被激發出來,且過去有一種說法,凶手隻要吃了受害者的肉,就不會被受害者的鬼魂給纏上,以前的剔骨匠幾乎是刨一具屍體都要留下些好肉吃了。
現在他們不那麼做了,因為那些日日吃人肉的剔骨匠會瘋,或許不會被冤魂纏上,但他們都會變成比冤魂更可怕的東西,赤紅著眼睛,瘋狂的吃人肉,而後有一天瘋了一樣的殺掉自己,或者口吐白沫,直接死掉。
父親從小就給他講這些事,很多鬼神禁忌,做這樣的一行,遠比其他人更信鬼神一些。
李老爹的年歲和李龍相差很多,因為剔骨匠難找老婆,隻能攢錢買女人生孩子,李老爹生李龍的時候已經快四十了。而李龍的娘因為有一次看了李老爹刨屍,直接嚇瘋了,生下李龍沒多久就投井自殺。
從那之後李老爹拚命的攢錢,就是希望以後兒子娶老婆就能改行,不幹這個,殺豬宰羊,幹什麼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