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好嗎,我很好(2 / 3)

旁邊有操著一口南京話的本地人在一旁打電話絮絮叨叨,興許有幾句竄到了江風的耳朵裏,他立刻反應過來:“你個臭丫頭,居然跑去那麼亂的酒吧,想死的!你快給我出來,別等我待會兒逮了你出來一頓暴打.……”

我咂咂嘴:“真吵。”便掛斷了電話,安安靜靜地坐在一邊。然後,我掉下了眼淚,一顆、兩顆,豆大又飽滿的淚水,不是那種一點點順著臉流下來的,真的是等到已經變成一顆顆的眼淚,才突然掉下來。

那個淚,是不舍,是後悔,還有很多沒有說出來的話,以及絕望。

我完全以第三者的角度去看,是這樣的心情。

那個人是過去的我,這麼讓我無法想象的過去,當回想過去的時候,一幕幕又跑在我眼前。年少的時候,一直覺得來日方長,從來不覺得丟掉的東西可惜,所以很容易鐵石心腸,也是不斷地告訴自己,等等,再等等,可是等到最後,都是無望。

如今醒來,才驚覺淡漠和冷情。

正在我偷偷抹眼淚的時候,有人從我身後走過,我原本沒當作一回事,隻是覺得那個影子在我身後待得太久讓我有些不自在,回頭一看,真的呆在那裏,更詭異的是,眼淚居然沒了,淚痕濕搭搭地掛在眼簾下,來不及抹去。

我卻不曉得是哭還是笑,我隻知道興許是著了韓晨陽的道。

還有江風的,也許還有李楠師兄的。

黑黑的短發閃閃發亮,有那麼幾縷濕濕的垂落額頭,晶瑩的水珠順流而下,滴落至眉間,雙眼在薄薄的雨簾之後,淡如煙霧裏的湖泊,水汽縱橫。

我居然還有心思撇撇嘴饒有興致地詢問:“外麵下雨了?”

明黃的火光照在他的臉側,幾乎可以看見他微垂的輕輕顫動的睫毛,可是那雙眼睛被隱藏在暗影之下,沒有表情的表情。但是隻一瞬間我的手腕就被牢牢地抓住,我腦子裏立刻警笛長鳴,伸出另一隻手來想擋回去,豈料,他隻是把頭埋在我的臂彎間,然後抬起來:“我們還是出去吧,這個地方吵死了,而且你要是哭了會很多人看著你的,太奇怪了。”

外套上立刻沾了水漬,我一臉哀怨地看著他,韓晨陽白了我一眼:“看什麼,我故意的。”

仿佛連血液的流動都緩慢下來,連聲音都變得艱澀:“什麼都是你故意的?”

好像是我變臉太快,他有些不知所措,怔怔地看著我,嘴唇仿佛動了動,半天才歎氣:“水水,你別哭,我知道逼你不好,可是我實在沒辦法,你別哭了。”

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自己曉得要說什麼,可是哽咽著隻能說得斷斷續續的,“我討厭你,你騙我,你耍我覺得好玩還是什麼,我以為……我以為你……”

忽然耳朵上一涼,韓晨陽輕輕地把我耳朵上的血跡擦掉:“你先告訴我,這邊的耳洞是為誰打的?”

不自在地別過臉,我悻悻地說:“你自己清楚,我們出去說話。”

街邊的法國梧桐光禿禿地投下影子,斑駁淒冷,酒吧一條街到處都是流轉的燈,冷風直往胸口裏鑽,人也清醒多了,我立刻抓住重點:“江風跟你是一夥兒的?還有李楠師兄?”

他猶豫了一下,終是點頭:“其實那天你在江風家,跟江風說的那些話,我全聽到了,他手機就放在口袋裏,保持通話中。今天李楠和江風那麼說隻是小小地刺激你一下,總的來說,反正都是我們設好的套,一步一步引你跳下去。”

我不曉得該用什麼表情或者說什麼話,冷風拂起他鬢邊的發絲,有幾縷墜落,半遮眉下那雙清亮的眼,他看我不說話,倒是好像是有些心虛似的喚我:“水水……”

我該怎麼樣回答,是哭還是笑,還是再故作姿態地矯情一回,抑或是再一次不屑?右耳上的耳洞還有些隱隱的痛,我笑起來,第一次主動伸出手握住他的:“我不曉得說什麼,不過這次經曆確實太慘痛了,哭得我蕩氣回腸,我不想原諒你。”

他倒也笑起來:“你可以懲罰我,我都接受。”

說不上多喜悅,失而複得的感覺反倒讓我平靜了很多,那時候我就想,也許我倒是聰明一點兒,潛意識總是認為韓晨陽不會離開我,隻是那麼反常、失態,倒也是天意。

我輕輕地舒了一口氣:“我想吃必勝客,你請我?”

“不會這麼低的要求吧?”韓晨陽笑得很舒暢,“其實我還有更好的提議,要不要聽?”

我頓時來了興趣:“什麼,什麼?”

“你可以提更加過分一點兒的要求,比如,韓晨陽你要每天都請我吃飯,每天要給我至少一個電話,生病時要寸步不離……”

我急急地打斷他:“等等,這些條目太多了。”

他似笑非笑地望著我:“那還有一個條目比較少的,就是讓我做你男朋友。”

“唰”的一下臉就紅了,我不自然地扭過頭去,豈料整個人被他摟在懷裏,他問我:“說老實話,我走了之後你到底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