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非要我生寶寶,你和父親怎麼不生啊?”桐歡不依不饒道。
“我們不是年紀大了嗎,生不動了。你和木瀟還年輕,能生就生一個吧,有了寶寶才更像個家啊!”沛瑤開導她道。
一旁的陶隱也道:“就是嘛!木瀟沒錯,是你這丫頭太胡鬧了,還是抓緊時間生個寶寶吧,我和你姑姑還等著抱外孫呢!”
桐歡白了父親一眼,小聲嘟囔道:“抱什麼外孫,整天抱著媳婦不撒手,好像誰不知道似的!”
沛瑤的臉騰地紅了,伸手就要打桐歡。桐歡衝著姑姑和父親扮了個鬼臉,轉身便跑,邊跑邊大聲道:“就說就說,誰讓你們倆整天膩在一起,好得跟一對老鴛鴦似的……”
陶隱和沛瑤對視一眼,手牽上手。陶隱道:“這死丫頭,真是淘氣!”
沛瑤道:“她怎麼說咱倆是老鴛鴦啊?我這樣子老了嗎?老了嗎?”
陶隱道:“不,你沒老,我夫人是神仙,永遠不會老!”
沛瑤笑起來:“我才不是神仙呢,我會死的。”
陶隱笑道:“你什麼時候死,告訴我一聲,我和你一起躺在同一隻棺槨裏,就埋在宋太祖的陵墓裏。那陵墓你不是去過嗎,感覺還行吧?”
沛瑤啐道:“呸,太寒酸了,哪像皇帝的陵墓啊,裏麵什麼值錢的物件也沒有,恐怕盜墓賊都得罵你摳門兒!”
“哈哈哈,見素抱樸,少私寡欲嘛!生前如此,死後更不應該鋪張浪費!”陶隱開懷大笑著道。
沛瑤也笑起來,腦子裏閃過那天夜裏不同尋常的經曆……
太祖下葬的當晚,心兒便同韓珪、德媖一起手持鐵鍬、長梯等工具,悄悄來到皇家墓地,使足力氣挖到半夜,終於挖出了一個通往墓底的洞口。三個人順著長梯下到洞底。幸虧太祖的陵墓修建的時候一切從簡,沒有設置那些可以要人性命的機關暗道。三個人手執點燃的鬆油火把,像三個訓練有素的盜墓賊一般很順利地便找到了太祖的棺槨。
幾個人合力將棺蓋啟開,見太祖正呼吸均勻地在裏麵睡著,麵色已經恢複紅潤。三個人都長出了一口氣。尤其是心兒,一顆提到嗓子眼兒的心這才放下。她伸出手拍了拍太祖的臉龐,口中輕輕喚道:“匡胤,匡胤,醒醒,醒醒……”
趙匡胤倏地睜開眼睛,呆呆看著心兒,莫名其妙地嘟囔道:“這是在哪裏啊,怎麼這麼黑?”
心兒笑吟吟道:“在陰曹地府裏,我們是小鬼,閻王爺要見你呢!”
趙匡胤已回過神來,坐起身子,微微一笑道:“哪有你這麼漂亮的小鬼啊,小鬼都是很難看的!”
一旁的德媖道:“你們倆快點兒吧,別在這地方調情說笑啦,快走吧,小心被守墓的士兵發現!”
趙匡胤便從棺木中翻身出來,幾個人匆匆走到洞口,又順著長梯爬至地麵,接著將梯子扔下去,再將洞口用挖出的土重新掩埋好,便雙雙騎上馬飛馳而去……
趙炅(趙光義稱帝後改名趙炅)登基稱帝後,快樂興奮的情緒僅僅維持了幾天就變作了喪氣和悲傷。在得知心兒已為太祖殉情之後,他便再也高興不起來了。
不久,在群臣的力薦之下,趙炅納了一位李氏皇後和幾名嬪妃。趙炅對她們的態度極其冷淡,很少令她們侍寑,這幾個女人也不過是後宮裏可憐可悲的擺設而已。
直到那日見到被關押的南唐國主李煜的寵妻小周後,他的眼睛才霍然一亮。這位國色天香的小周後並非因為美貌吸引了趙炅,而是她的眉眼和臉龐同心兒生得有七八分相似。尤其是微微低首彈琴的樣子,與心兒像極了。於是,趙炅便對這位小周後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隔三岔五便召她入宮伴駕,一去就是好幾日。小周後每每回到住處便大罵李煜無能,讓自己的女人受淩辱卻不能予以保護。李煜被罵得喪氣痛心不已,隻得躲到一旁歎著氣寫下一首又一首亡國詩。
不久後的一天夜裏,李煜突然吐血身亡,其症狀同當年的孟昶臨死時一般無二。那小周後對其死因心知肚明,便再也不肯去宮裏伴駕,還請求皇帝同意她到李煜的墓旁去守墓。不久後,小周後竟在李煜的墓前撞頭而死。
當夜,趙炅便做了個噩夢,夢見自己兩隻手滴著鮮血,一個女子站在他麵前厲聲痛斥他:“趙光義,你這個惡魔!你又害死了兩條人命!你什麼時候才悔悟呢?太祖十分後悔當初沒有親手殺掉你,你分明就是個人渣!做皇帝,你不配!”他在萬分惶惑中細看那女子的臉龐,隻見那女子一會兒變成德媖,一會兒變成心兒,一會兒又變成宋皇後,忽而又變成花蕊夫人和小周後。突然之間,一個女子分裂幻化成一群女子,紛紛舉著寒光閃閃的短刀衝著他兜頭猛刺過來。一個激靈醒過來後,他發現自己已是滿頭滿身的虛汗,頭疼得似要裂開一般。
這日散朝後,他召見了宋皇後。宋皇後自太祖崩逝後,一直在邇芙宮中低調居住,平日裏總是一身縞素,一張臉冷冷繃著,不見半絲笑紋。見了太宗亦是如此,隻略略福一福身,並不主動說一句話。
趙炅盯著她看了片刻,道:“皇嫂,你就不能對著朕笑一笑嗎?”
宋皇後冷冷淡淡道:“笑是需要有高興的事發生的,太祖駕崩後,這人間對本宮來說再無一事可值得高興,因此本宮也再笑不出來了。”
趙炅沉默半晌,看著她道:“昨夜朕做了個噩夢,夢見皇嫂指責於朕,還手持短刀行刺朕。”
宋皇後看了他一眼,嘴邊浮起一絲譏諷的笑意:“是嗎?常言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陛下是怕了嗎?”
趙炅冷哼一聲,從龍椅上站起來,負著手踱到她麵前,道:“朕有什麼好怕的?不過是一個夢而已,難不成皇嫂真的有心謀害朕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