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幫鎮……沈澤寬真想得周到啊,腦子不是一般人能比擬的,否則也不會與《萬裏江山圖》扯上關係了。
“你弟弟是自然死亡還是你害死的?”翁析勻突然問了這麼一句,像丟出了一顆炸彈落在沈澤寬心坎上。
畢竟是七十幾歲的高齡了,沈澤寬雖然身體還比較硬朗,可是也會因某些事而受刺激。在聽到翁析勻的話之後,沈澤寬明顯身子顫了顫,眼眶裏多了點別的東西。
“不……不是我害死的……”
翁析勻冷笑,眸光一寒:“那我母親呢?怎麼會遇害?誰幹的?《萬裏江山圖》落到了誰的手裏?”
一連串的質問,每一聲,都是淬毒的刀子戳向沈澤寬,他大口地喘氣,情緒不太穩定。
翁析勻邁開步子,一步一步緩緩走過去。他那赤紅的眼眸燃燒著熊熊怒火,這是兒子對母親的愛化成的對凶徒的詛咒!
這是哪裏?是故宮國家博物館!這屋子在19年前曾是唐瑞蓮遇害的地方!
此時此刻,翁析勻就站在這裏,代替枉死的母親開口在向沈澤寬追命!
翁析勻前進一步,沈澤寬的心髒就猛地敲一下……眼前這張臉,雖是男子,但與當年的唐瑞蓮實在太像了,這五官,假如換一身衣服,那真是活脫脫的唐瑞蓮年輕時候……
在這樣的巨大精神威壓下,沈澤寬就算再精明都受不住心底最後一絲防備,嚇得跌坐在地上,瞬間感覺周圍變得特別陰森。
“沈澤寬,我真佩服你,這些年居然選了這個地方藏身。你在這裏還能睡得著?難道夜裏沒有聽見什麼異常的動靜嗎?沒有冤魂來找你嗎?你沒有夢見過我母親向你討債嗎!”
翁析勻的步步緊逼咄咄逼人,終於是擊垮了沈澤寬這個老頭子,他麵色慘白,全身都在戰栗,他想起了當年,命案現場的一片血紅……
“我……不是我殺的,真的不是我……是我弟弟……同父異母的弟弟……蘇成剛……不,他是跟他母親姓的……可我們當時都沒見到麵,我是事後才知道他就是槍殺瑞蓮的人……”沈澤寬都快接不上氣了,太激動也太害怕,他覺得翁析勻如果失控了,也許會將他殺死在這裏。
“你住口!我要聽的不是這樣,蘇成剛幹的事,我早就知道了。你懂我的意思,我要你親口說,是誰指使的?畫藏在哪裏!你們膽大包天搶走那幅畫,究竟為了什麼!”翁析勻的怒吼,壓抑而悲憤,他是費勁全身力氣才支撐著沒有倒頭痛哭的。
這個地方太特殊了,從他母親遇害到現在,他是第一次來到這間屋子,所有的悲痛都比從前濃烈了無數倍。
他想知道每個關於母親遇害的細節,原因,他隻想讓每個參與這件事的人都能伏法。哪怕過去19年了,他的初衷依然不會變。
他蹲下來,在沈澤寬恐懼的眼神中,伸出手,掐住沈澤寬的脖子,狠厲毒辣的眼神,如同來自地獄的判官。
沈澤寬被翁析勻這種猶如困獸似的氣勢給驚到了,他真的不懷疑眼前這個殺氣濃厚的年輕男子會因一時衝動而了結他的命。
“別殺我……我說……我說……”沈澤寬說話都困難了,脖子被扼住,求生的欲望是本能,他也不想死。
翁析勻就等他說,可這老人支支吾吾半天還沒說出個所以然來,翁析勻的怒氣再次爆發,緊緊揪著他的衣領,勒得他幾乎難以呼吸了。
“你是在企圖拖延時間嗎?沈澤寬,你別妄想了,沒人會來的。我都來了這麼一會兒,你的救兵都還沒到,你不覺得奇怪嗎?告訴你,他們都被堵在大門口,有人會擋住他們,所以你今天不交代的話,你就別想我會輕易饒了你!”
翁析勻的話,讓沈澤寬驚駭不已,他確實是想拖延時間而不是真的想交代,但他這點小心思在翁析勻麵前行不通。
沈澤寬其實一直都在留意門外的動靜,可他失望了,原本該出現的救兵,沒有及時趕到,除了是被攔下,還能是什麼?
沈澤寬掙紮著,麵露猙獰之色,憤恨地盯著翁析勻:“你要逼我……那你注定要失望……我雖然很怕死,但我也有拚死都要保護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