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終於同意了我的求婚(3 / 3)

趙兟急了:“欸?我,你你你……你跟我結婚有什麼特虧的地方嗎?沒吧?你這樣我很沒安全感欸!”接著又苦口婆心地勸她,“真的,跟我結婚可好了,隻要我在家,我什麼活都幹,也不用擔心剩菜剩飯,我就是垃圾桶。再說了,咱要不結婚,現在這就隻能算是同居關係,放以前那叫非法同居,多不好聽,是吧?”

陳妙緊閉雙眼。

她覺得閉上眼,可能就聽不見趙兟說胡話了。

到底是怎麼樣的腦回路,才能導致他在跟人求婚的時候說出自己是垃圾桶以及他倆這是非法同居這種話的?

這人腦子裏到底裝的是什麼?

陳妙閉上眼,眼前都是碩大的問號,問號一個挨一個,有的三五成群,有的排成一列,有的在跳高,有的在跳遠,還有的在打乒乓球。它們每一個都在質問著她:你要跟這麼一個人結婚嗎?那以後你孩子的腦回路也會很奇怪噢!不要忘記你自己也是著名的行為怪異女噢!老貓房上睡—一輩傳一輩……

趙兟那邊也不說話了,焦急地等著陳妙回答,他沒想到這事這麼難辦。

無論是多好的關係,到了這種人生重要時刻,也還是會緊張。畢竟陳妙要是點頭了,她就是他未婚妻了。現在呢,隻是他女朋友,偶爾還是他的體能教練,絕大多數時候,是他的好……兄弟。

趙兟托著腦門,心想也許不該跟陳妙混得這麼熟。

陳妙也托著腦門,心想趙兟這麼半天都不吱聲,是不是又在策劃新一輪的胡話表演。

兩人都不吱聲。

明明是求婚現場,現在卻搞得跟相親似的—氣氛一度陷入尷尬,還沒有人想先開口。

最後,趙兟做了總結陳詞:“反正你也別想甩開我,不嫁我也休想嫁給別人。”

陳妙的雙手從腦門兒移到了鼻子,有節奏地在眼間移動起來,她好像還在默念著什麼。

趙兟抻著脖子過去聽—

“2234,5678;3234,5678;4234,5678。下一節,揉四白穴。”

說著她手移到了臉上。

她這是在做,眼保健操?

到底是什麼人會在被求婚的時候忽然做起眼保健操?

趙兟絕望地掏出手機,關了聲音,偷偷給做眼保健操做得熱火朝天的陳妙拍了一張照片,發到了微博上:“我女朋友在被我求婚的時候拒絕回答,並做起了眼保健操,還給自己喊口令。”並附上了圖片。

發出去之後他手機基本就沒消停過,微博消息一直在振,趙兟沒辦法,隻能把振動提醒也關了。

陳妙做完了眼保健操:“哎呀,世界一片清明啊。走,回家。”

兩人簡單收了碗筷,剛要出門,陳妙又說等等,她轉身去了地下室,抬了一輛自行車出來。

趙兟抓拍到了這個美麗瞬間。

他的女朋友,單手拎一輛破舊的、帶大杠的那種,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成年男性鍾愛的自行車,一步一步從地下室往上走。

他接著又發了一條微博:“她還是沒答應我,並當場給我表演了提車上樓。”

附圖。

“你幹嗎呢?”陳妙把車放在地上。

“閑的,刷刷手機。”

“姐姐帶你,來,上車。”

“不了不了,我先回家了。你自己騎回去吧,你的保險受益人反正也是我。”趙兟連連擺手。

“沒事的,沒事的,你看,我都能走成一條直線。”陳妙走了幾步。

“我倆對直線的定義不太一樣就是了,我一般都管那個叫圓。”

兩人苦鬥良久,最後還是趙兟贏了,他獲得了騎車帶陳妙回去的資格。

陳妙剛坐上去就又跳下來了:“不對,我昨天剛看的,騎車帶人違法。”

趙兟點頭:“是,早就違法了,咱們這麼多年都沒被抓,純屬點兒正。”

陳妙比比畫畫:“這可不行,要做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我把車拿下去,你等我。”

“祖宗,別折騰了,抓緊回家吧。”

陳妙還是沒拗過他,兩人就這麼違著法,一路往回走。回家的路上,她一隻手攬著趙兟的腰,一隻手刷手機。

趙兟在前麵特別擔心:“你別玩了,一會兒再顛掉了。”

“馬上就好。”陳妙的聲音還帶著點喝醉了的軟糯。她看見了趙兟發的那兩條微博,一個沒忍住就笑了出來,笑了之後又轉發評論:

“我同意了。不過騎車帶人,確實違法。下不為例。”

趙兟這麼多年一直在做的事情,無非是想方設法地突破時間和空間來加深自己和陳妙之間的羈絆。就像是兩人之間隔著一座山,他想用木頭搭一架梯子去到她那邊,他總覺得隻要這羈絆和聯係越多,他和陳妙之間也就會越緊切。

他在山腳,陳妙在山頂。這些年二人分分合合,有時候離得遠心也遠,有時候離得近心也近,隻是無論是哪種情況,他都一直沒放棄。

他高興的時候就搭得快點,難過的時候就搭得慢點,卻始終不曾停手。

可山頂與山腳的距離是那麼長,豈是隻憑趙兟就能成功的?

故事的最後,是陳妙喝多了酒,她從山頂往下跟趙兟喊話,說趙兟你閃開點兒,我想到了一個快速見麵的辦法。然後她跳下,那些日日夜夜的堅守和愛意化成風,把她送到他身邊,最後跟她的愛人,在這片土壤上,建立起一個家來。

他們再也不需要被什麼東西聯係著,往後的日子,無論距離遠近,他們都永遠會緊緊地和彼此的生命相連。

陳妙小聲地笑,貼著趙兟後背說:“我答應你了。”

趙兟也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