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糖和玄竹剛剛爬上牆還未來得及跳下去,牆角下不遠處的一口枯井裏冒出一陣濃重的黑霧,向著他們猛撲過來,帶著尖利的笑聲和陣陣腥風,卻在剛剛就要觸碰到結界的那一刻又迅速縮了回去。
警惕性還挺高的,隻是不知道這到底是多少年修為的厲鬼。
一股濃鬱的脂粉味從枯井裏漸漸散開,彌漫在空氣中,可若是仔細嗅一嗅的話,卻會發現在這脂粉味下有著淡淡的血腥味。
“好俊俏的和尚啊,留下來陪姐姐快活快活如何啊?”柔媚入骨的嗓音從枯井內傳過來,黑霧散去後,隻見那井邊坐著一位濃妝豔抹的華服女子,發絲淩亂的散落在肩上,精致的鎖骨大肆裸露在空氣中,高挺飽滿的****被緊致的華服包裹著,修長白嫩的細腿在華服的遮掩下若隱若現。
那雙含笑的水眸波光流轉間帶著一股勾魂奪魄的蠱惑感,晶瑩的手指將自己酥肩上的華服緩緩扯下,繡著牡丹花樣的紅色肚兜出現在白糖的視線內,連帶著白糖也忍不住為這種絕色尤物呼吸一緊,那女子柔軟的嘴唇微張,“下來陪姐姐快活快活,如何啊?”
那聲音帶著低低的沙啞,卻是令人為之心動,白糖的心神似乎都要被眼前的這個絕色尤物吸引了去,而手腕上的符鐲忽然傳來的滾燙感卻是令她立刻清醒了過來。
媚術。
這明明是媚術!白糖吃驚的盯著那名含笑的華服女子,此時她早已沒有之前美貌的皮囊了,而是一具穿著華服在擺弄風騷的粉紅骷髏,臉上似乎還有蠕動的蛆蟲在爬動,與之前的美豔妖嬈相差的實在是太大了一些。
玄竹坐在高牆上,合並手掌,“阿彌陀佛,善了個哉,施主請自重,貧僧剛剛才與這位姑娘私定終身,實在是不敢再領受施主的情意。”
私定終身?!
白糖嘴角抽搐了起來,她錯了,她真的錯了,早在剛才她就不應該救他,應該把他一腳踢開去喂鬼,誰能告訴她這不要臉的和尚到底是打哪裏來的!
那女鬼柔柔一笑,“呀,和尚你這話可是傷了姐姐的心了,難道姐姐還沒這個小姑娘美嗎?”
玄竹一雙新月眼微微彎起,說出來的話卻是讓白糖頗為驚訝,“人的相貌本就是皮囊,正如施主你雖然披了一張美人皮,可那裏麵卻是生機殆盡的一具骷髏,美不美又有何重要,重要的是施主,你有沒有心。”
說得好!
白糖幾乎都要為他鼓掌叫好了,沒想到這和尚雖然為人不正經,可說出來的話卻是蘊含著大道理,看著那具僵化掉的粉紅骷髏,彎眼一笑,“姑娘,敢問你死了有多少年了?”
粉紅骷髏微言色變,隨後又展顏一笑,幹脆收掉了障眼法,坦然將自己的原身暴露了出來,“當真是有點小本事啊,我倒是小看了你們。小丫頭,死了多少年又有什麼關係,你看我現在要什麼有什麼,可不比做人時要瀟灑些嗎?”一雙枯手撐起骷髏頭的下巴,蛆蟲在臉上不停的蠕動著,臉上腐肉似乎是用針線強行縫上去的,盈盈一笑,“和尚,難道我剛剛變化出來的那身皮囊還入不了你的眼嗎?”
玄竹嘿嘿笑道:“當然是入得的,隻是施主您身上的脂粉味雖然重,可是血腥味也不小,實在是讓貧僧的鼻子有些受不了。”
雖說玄竹這般無禮,可那粉紅骷髏卻沒有半分怒意,反而是笑的愈發嬌俏起來,隻是那因為笑起來微晃著的骷髏頭卻是給人一種要斷裂開來的感覺,“真是有趣,有趣得緊啊。小和尚,這次我就暫且先放過你們,可是這前院可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下次再見到你的話,你可要小心著些了。”白森森的手骨隨著她大幅度的動作忽然“哢嚓——”一聲斷裂開了,她不慌不忙的撿起那半根手指骨熟練的接了回去,滴溜溜轉著的眼珠子卻是瞥向了白糖的方向,“小丫頭,告訴姐姐你是誰?”
白糖眨了眨眼睛,“你真想知道?”
“咯咯咯,姐姐最喜歡你這種細皮嫩肉的小姑娘了,多可愛。”粉紅骷髏坐在枯井邊,指骨敲打著井沿邊,“乖乖告訴姐姐的話,姐姐就不殺你。”
“你真想知道呀?”白糖咧嘴一笑,習習的涼風吹過,隱約揭開了她鬥笠上的白紗,隻見一張如黑炭般焦黑的臉上露出一排白淨整潔的牙齒,看起來卻是讓人覺得格外的猙獰,配合著她陰陰的一笑,“乖乖孫女啊,我是你的祖奶奶啊!”
粉紅骷髏一愣,瞬間有些傻眼,白糖趁機抓住玄竹的衣袖直接閉眼咬牙,一頭栽了下去。好在高牆的下方是一片柔軟的草地,並沒有摔出什麼大礙,反倒是玄竹痛的呲牙咧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