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水鬼破鑼嗓般的淒厲哭吼聲在魂境內的蓮花池邊響起,那被撕破的僧衣包裹住的頭顱上冒著縷縷白煙,一股焦臭的腥味在空氣中彌漫著,伴隨著那嫁衣水鬼淒厲的慘叫聲的同時,一陣堪比殺豬般的痛呼聲響起。
玄竹痛得滿頭大汗,俊俏的臉蛋上的鞋印異常的醒目,斷斷續續的哭喪著道:“阿……阿彌陀佛,姑娘,貧……貧僧到底是哪裏得罪你了……”
其實要說得罪的話,白糖也很納悶,之前明明覺著她碰上這和尚每次都準沒好事,可這和尚怎麼一旦碰上她都是非死即傷的下場?
小腿處清晰的傳來了一聲“哢嚓——”骨頭相撞的聲音,白糖伸手摸著那骨骼的相接處,麵色尷尬的道:“那啥,你……你再忍著點,剛剛……剛剛骨頭又接錯了。”手上比劃了大概的範圍,又突然發力,一聲更響的“哢嚓——”聲從腳腕處傳過來,白糖傻眼了,她明明裝的是小腿處的骨頭,怎的這腳踝處有了聲響?
玄竹臉色慘白,顆顆豆粒般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下來,一臉悲慘的看著她,“姑娘,敢問……敢問你學過醫嗎?”
白糖搓著手,抬眼看著玄竹一臉痛苦的表情,有些不太好意思,小心翼翼的開口道:“那個……給小兔子治過腹瀉算嗎?”
玄竹的表情一時間豐富了起來,哆哆嗦嗦的問道:“敢問……敢問那隻兔子現在怎麼樣了?”
“當然很好啊,活蹦亂跳的。”白糖對玄竹這種質疑的態度非常不滿,“我當初可是跟花妖姐姐學過包紮傷口的。”玄竹的臉色這才緩和了許多,白糖晃著腦袋忽然又補充了一句,“可惜那兔子後來斷了一隻腿。”
玄竹抖了抖身子,勉強笑道:“姑娘……姑娘真乃神人也。”
白糖謙虛的擺了擺手,“客氣客氣。”
“可是姑娘,貧僧……貧僧這是骨折,並非脫臼,這……這應該跟接骨頭沒什麼關係吧?”
白糖眨了眨眼睛,“我知道啊,可這有什麼關係嗎?”
玄竹說:“……”
“喵——”蓮花池邊忽然傳來了一聲細長的貓叫聲,一隻油亮光滑的黑貓優雅的蹲在那裏,尾巴翹起,來回晃動著,討好的衝著玄竹與白糖的方向又叫了一聲,“喵——”
又是那隻黑貓!
白糖一眼就看到了那黑貓脖子上的銅圈鈴鐺,與生俱來的本能讓她往後縮了幾步,而那隻黑貓卻是軟著嗓子叫了幾聲之後,忽然被旁邊撲騰著的僧衣引起了興趣,伸出貓爪上去撓了一下,被那尖利的聲音嚇得躥得老遠,卻又壓不住好奇心靠前,神爪子去撓那僧衣。
玄竹忽然緊張的開口道:“別讓那隻貓碰到袈裟!”
白糖這才反應過來,幾步剛想上前抓住那隻黑貓,可那隻黑貓速度更快,幾爪子的功夫卻是把那搭在嫁衣女鬼頭顱上的僧衣扒拉掉了,見白糖氣勢洶洶的撲過來,慌忙躍起逃竄到了更遠處。
袈裟下的女鬼頭顱明顯小了一圈,外麵的那些腐肉已經被袈裟的佛光消融,白骨森森的骷髏頭顱帶著牙齒磨動的咯吱聲,在地上顫動了一會後忽然又沒了動靜。
難不成是死了?白糖一步步移上去,探著腦袋去看那骷髏頭顱的情況,再看看被那黑貓一爪撓在一旁的袈裟,那袈裟上消融的腐肉血水粘在上麵,黏糊糊的一大塊液狀物體,好不惡心。
“喵——”腳下忽然傳來黑貓的叫聲,白糖垂下眸看了一眼,發現那隻黑貓正倚在她的腿上撒嬌一般的蹭著,一雙綠茵茵的眼珠眨巴著看著她,軟著嗓子又叫了一聲,“喵——”
白糖被這黑貓嚇得後退幾步,但明顯她摘下鬥笠後這隻黑貓沒有認出她,又討好的軟著嗓子叫了好幾次,踩著貓步上前蹭著她。
“咯吱咯吱——”地上的骷髏頭顱忽然猛烈的搖晃了起來,上下牙齒打架的聲音在寂靜的荷花池邊顯得格外的陰森恐怖,突然筆直的向著白糖的方向撲了過來,那森森的牙齒帶著血垢,濃烈的臭味從她的口中飄出來。
白糖一驚,抬手擋住那撲來的骷髏頭顱,卻未曾想手上的符鐲竟然失了那效力,那骷髏頭顱一口咬在她的手腕上,牙齒緊緊的刺入她手腕上的皮膚內,拚命的吸食著甜美的鮮血。
白糖手腕上傳來劇痛感,猛然甩手想要將這吸附在她手上的骷髏頭顱,卻發現這女鬼頭顱無論怎麼甩都毫無動靜,死死的咬住她的手腕,焦黑幹裂的大臉上因為手腕上的劇痛而變得猙獰了起來,張口怒吼,口水四濺,“****丫的也不怕被老娘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