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寒看他,“你當真不怕天劫?”
顏修沙啞著聲音道:“怕,可就算是死,我也要毫無愧疚的下去見瑟瑟。”
“情這個字當真是一味毒藥,六界之內眾生隻要沾染上它,都會被傷的萬劫不複。”白寒微微歎口氣,“你天劫將至,手上染了凡人的血債,我即便是不收了你,你也斷斷活不過三月。”
顏修笑的歇斯底裏,周身的妖氣浮動起來,“這天道算是個什麼東西?!隻允許他們這些虛偽的凡人亂殺無辜,口中還喊著殺妖滅魔!我隻不過是為我枉死的師妹報仇,老子有什麼錯!”
白糖被顏修發狂一般的怒吼驚到了,唔,白寒說的果然對,這凡人的情果然可怕,又是殺人又是剝皮的,太可怕了,她以後一定不要沾染上那些東西。
白寒的手指抵在柔軟的唇間,口中低低的念著咒語,那青花瓷茶盞上泛著的紫光漸漸淡去,“你既然執著如此,那這東西交給你吧,明天午時我出烏鎮之前必須看到對於這陸府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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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顛簸的馬車上,白糖從來沒想過會是以這種結局收場,瞥眼發現白寒正躺在軟榻上閉目養神,她伸出手偷偷的捏了一塊桂花糕,迅速又坐回了原位,小口小口滿足的啃著那香甜可口的桂花糕。
唔,自從今早從陸府出來之後白寒好像一直都沒說過話,不知曉是不是還在生她昨個一腳丫踹在他屁股上的悶氣,可她又不是故意的,況且昨晚不也是被他用麻繩拴住,像遛狗一樣的溜了一晚上作為懲罰嘛!
小氣!真小氣!
白糖沒一會的功夫就啃完了一塊桂花糕,偷偷伸出手指又偷了一塊過來藏在自己的衣袖裏,發現白寒依舊斜靠在軟榻上,似乎一副睡著的模樣才放下心來繼續偷吃著桂花糕想著自個的事情。
其實她真的沒有想到像白寒這種心腸狠毒,經常克扣她的桂花糕的上仙竟然會放過顏修那一行人,奇怪!真奇怪!
顏修那可是妖啊!而且還是手上犯了人命的妖!要是擱置在了以往,這種害人性命的蜈蚣精早就被白寒一扇子給拍死了。
說什麼勞什子的天道輪回,因果報應,在白糖看來都是糊弄人的,要是真有因果報應,為什麼老天爺不一道天雷把這惡毒的上仙給收走?其實白寒不就是看那陸源長得俊,想要下手卻沒好意思,還要擺出一副很酷的態度,引得那顏修還真相信了他這一套把戲,感恩戴德,差點給他跪下了,還拍著胸脯說什麼以後有什麼事可以到這裏來找他。
人間管這個叫什麼來著,哦,對了,好像是欲擒故縱!
她還記得臨走的時候那生的極漂亮的五少爺陸源送了她一包桂花糕和一頂鬥笠,後來桂花糕卻被白寒橫手奪走了,隻因那五少爺陸源也擅長下毒蠱,可白糖想了,自個全身上下不也都是毒嗎?人間治病的時候不是有句話叫做以毒攻毒,說不定她多吃吃那桂花糕這被厲鬼吸的血就能給補回來了。
唔,雖然她是這般想的,可白寒可不一定,白寒一向都沒有人性,就連對待那嬉皮笑臉的玄竹和尚也都是一般的沒有人性。
你說好好的一個和尚吧,白寒非不讓人家坐馬車,強迫他騎馬隨行,包括那小粉肉團子也被丟給了玄竹照顧。粉肉團子消瘦了不少,可依舊胖嘟嘟水靈靈的,隻是看起來著實是被那百鬼給嚇到了,之前眼巴巴的想要接近白寒卻又被他身上晃動的那柄降魔扇給嚇住了,悶聲躲在玄竹的懷裏像隻狗皮膏藥一樣的粘著他。
白寒的降魔扇壞了,這對白糖來說是天大的好消息,隻是那降魔扇裏的東西卻不安分了,一直努力想要掙脫出那降魔扇幻化出來的幻境。據白寒說那降魔扇裏的東西都是窮凶極惡的妖怪,道行最低的放出來也都足夠啊嗚一口把她給吃了,雖說不情願,但她還是希望那降魔扇能撐到他們找到修扇子的地方,不然的話她就要變成小甜點了。
馬車外忽然傳來了人群高聲談論的聲音,車夫揚著手裏的鞭子吆喝幾聲忽然讓開了道,坐在馬車裏的白糖躲閃不及,在馬車裏瀟灑的翻了個跟頭,腦袋撞在了那馬車內的案幾上,立刻青腫了一大塊,痛得她呲牙咧嘴。
車夫歉意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帶著人群吵嚷的談論聲,“兩位對不住,那官差的囚車剛剛才過去,隻能給他們讓道而行。”
“官差的囚車?”白糖好奇的伸出手掀開了一點點縫隙向外瞟去,薄紗貼在她的臉上,隱約可以看出容貌精致的輪廓,高挺的鼻梁,薄而小的紅唇,她軟軟的聲音響起,“咦?那囚車裏坐著的是個女人啊?”
車夫道:“是啊,姑娘是外地人吧?我跟你說,那囚車上的女人啊就是陸府裏的蘇大夫人,這陸府可真慘,竟然招惹了這麼個狠毒的女人,因為夫君寵愛妾室起了嫉恨之心,一夜之間下毒死了這陸府裏上上下下所有的人。”搖了搖頭,歎道:“嘖嘖,唉,可惜了那如花似玉的五姨娘,被她活活用彎刀剮出了腹中剛剛成形的男嬰,這烏鎮的首富陸家一夜之間就這麼被毀了,隻留下那五少爺陸源和大少爺、少夫人僥幸還活著,不過聽那些人說啊,他們似乎有想要離開烏鎮的意思,真可憐。哦,對了,那死得最慘的啊,是那陸府的三姨娘和四少爺以及那三小姐,唉,聽他們說啊,那四少爺最後竟然奸汙了自己的姐姐和娘親,你說……你說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