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審判 三(2 / 3)

“不,不是,我知道,今天我們都難逃一死,我也不怕死,我隻是想死後,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讓我和她葬在一起?”趙慶說到最後,渾濁的眼底閃過一抹期望的亮光。

喬蘭英失聲喊道,“阿慶!”

趙慶沒有回頭,繼續熱切的看著玉樓春。

玉樓春冷笑,“你難不成還想讓喬蘭英入你們趙家的祖墳?”

趙英德聞言,奔過來,斬釘截鐵的道,“絕無可能,她不是我們趙家的人,憑什麼入趙家的祖墳?活著的時候就折磨我母親,難道死了還要去膈應她老人家嗎?”

趙慶哽咽了兩聲,“英德,你聽我說完,我沒想讓她進趙家的祖墳,我那時候娶不了她,我隻是想死了能和她在一起,我也不進趙家的祖墳,我對不起趙家的祖先,我不配埋到那裏去。”

趙英德攥緊拳頭,撇開臉,“您明白就好。”

趙慶哭聲更大。

喬蘭英也抹起眼淚。

玉樓春忽然問道,“趙慶,你有心,別人未必有意。”

趙慶聽到這話,豁然抬頭,“什麼意思?”

玉樓春譏誚的視線從喬蘭英的臉上劃過,“你想和人家死同穴,可人家不一定願意呢,不信,你可以問問。”

趙慶僵硬的轉身,看著眼前的女人,兩人幾乎幾十年不見,再見早已頭發花白,記憶卻還停留在年輕時,趙慶眼含熱淚,身子微顫,抬起手,又無力的垂下,“蘭英。”

喬蘭英抹了一把臉,微笑,“阿慶,你老了。”

趙慶緊緊扶著拐杖,“你沒老,還是和以前一樣好看。”

喬蘭英笑得眼角的淚越流越凶,“你還是那麼傻。”

趙慶點頭,“是啊,我還是那麼傻,多少年了,我都沒變的聰明一點,可是蘭英,你,你能不能成全我的傻氣一回?”

喬蘭英沒說話,隻是笑著流淚。

趙慶有些急了,還有些慌亂,“蘭英,你願不願意?答應我好不好?好不好?我這輩子就剩下這麼一個心願了,活著得不到,死了都不能和我在一起嗎?”

喬蘭英撇開臉,“阿慶,對不起,下輩子我報答你好不好?”

趙慶被這一句給打擊到了,臉色刷的蒼白,身子晃動的搖搖欲墜,然後便是猛烈的咳嗽,血噴了出來,喬蘭英下意識的要走過去,王櫟眼疾手快的拉住。

“阿慶……”

“咳咳……蘭英,我果然是傻啊,臨死了,還又傻了一回,我以為我為你做了那麼多,你就算不喜歡我,好歹也能感動一下,咳咳,原來,我還是什麼都不是!”

“不是的,阿慶,我……”

“蘭英,不用解釋,我懂,我不怪你的,我也不恨你,為你做那些事,我都是心甘情願的,誰叫我從小就喜歡你呢。”趙慶的眼底是深不見底的柔情。

喬蘭英痛哭失聲,“阿慶,對不起……”

趙慶想走過去為她擦淚,卻連步子都邁不動了,他笑著問,“蘭英,我還想問你一件事。”

“你問……”

“你不想和我埋在一起,那你想和誰呢?”

聞言,喬蘭英下意識的看向王戰天,王戰天一臉的憎惡,她慘笑道,“生是王家的人,死是王家的鬼!”

趙慶頹然的笑,“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啊……”

王戰天卻咬牙道,“你休想!”

“王戰天,你改變不了這個事實的,我是你娶進門的女人,自然要死在你們王家的祖墳裏,哈哈哈……”喬蘭英快意的笑起來,“你擺脫不了我的,就是死我也會纏著你,你休想去找別人。”

王戰天冷眼看著,“那隻怕是讓你失望了。”

“什麼意思?”喬蘭英止住笑,心頭滑過不安。

王戰天看著遠處的墳墓,“我早已經在黃花溪周圍買了地,是離著玉家祖墳最近的地方,我死後會埋在那裏,永遠守著阿顏,身邊絕不會有你,我要幹幹淨淨的一個人去找她。”

聞言,喬蘭英忽然崩潰的嘶喊了一聲,若不是王櫟拉住她,她早就撲上去了,“王戰天,你敢,我不準,不準……”

王戰天再不理會她,看向玉樓春,“九小姐,接下來你處置吧,不管怎麼處置,我都沒有意見,我的這條命你也可以拿去,這是我欠阿顏的,不過,我還有一事未了,所以再給我一些時候,等我做完那件事,我自會到阿顏墳前自裁謝罪。”

玉樓春望著他的眼底,“王家你不保了?”

王戰天苦笑,“我自身都難保,還怎麼保別人?”

“就不怕我對你王家斬盡殺絕?”

王戰天的視線落在王錦的身上,“你要是舍得,我也無可奈何。”

玉樓春抿緊了唇。

王錦冷嘲道,“我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是王家的人。”

王戰天點頭,呼出一口氣,“你以後進了玉家,也確實不再是王家的人了。”

王錦冷笑了一聲,沒再說話。

慕容衡這時看著玉樓春道,“小樓,謝謝你了。”

玉樓春眸光閃了閃,“謝我什麼呢?”

慕容衡神色疲憊,“謝你容忍我們幾個在這裏胡鬧,都是陳年往事了,你大可不必聽,阿顏知道了也是心煩,可你剛才沒有攔著,給了我機會,我問了問了,罵也罵了,打野打了,該知道的都知道了,現在這裏交給你,你想怎麼懲罰你來做主,爺爺都支持你,看誰敢反對。”

玉樓春點點頭,說了一個“好。”字,然後看著眼前的兩家人,有的神色緊張不安,有的則一臉視死如歸,“我不會濫殺無辜,同樣,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沒有人開口,都沉默著聽著。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今天我們就做個了結。”

趙慶顫著聲問,“你想怎麼了?”

“你和喬蘭英滅我玉家,罪該萬死,哪怕以死來抵罪,依然家族難容,所以……挫骨揚灰,永世不安。”玉樓春冷冷的說到,她其實對入土為安什麼的並不以未然,可她知道,這種事情對老人還是非常有打擊的,所以才說了挫骨揚灰的話,隻要他們的命,確實難以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