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這廂前來沈宅,道具也備得充足,搞得真的非常關心她這個未婚妻似得。不但親自領著禦醫前來,還帶了十幾擔的慰問禮,除了藥材,布匹什麼的都占了正堂外頭一大塊空地。
皇家的人真是利索,小門小戶張羅點禮物,不得忙活半天?而剛才她是前腳才回沈宅,他策馬後腳就到,這些東西是打哪冒出來的?事先打包好的?楚曜乃大華的皇太子,就算要拉攏肅親王也不需要這樣行事,是不是還有其他目的?
沈晗月這邊腦袋不停轉著,心裏也對祖母在京城的事感到訝異,似乎連肅親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就她一個人蒙在鼓裏?
她又想起先前父親書房外那道被鎖住的院落,是的,祖母一定就在裏麵,看布置還有裏麵放置的盆栽,就是有人住的樣子。
沈晗月還在沉思,沈升旭已然站起身子,朝楚曜行了一個大禮:“家母曾聽聞玄天道長一語,小女晗月在未婚配之前,不能與家母見麵。今日太子殿下已是她的未婚夫婿,家母定然是想見見太子殿下,而後才能早些見到晗月,這是家母多年夙願。”
楚曜聽聞此言,自是心內歡喜,他是沈晗月的未來夫婿,這事早已敲定,但聽聞沈升旭此言,怎就如此順耳呢?不覺間,他雙唇勾起的弧度更大了一些:“那孤是在這裏等候祖母,還是要移步去拜見祖母?”
他沒有對沈老夫人先要見女婿,後見孫女的事情提問,而是詢問是要他等待還是親自去見,用詞謙卑,還熱情洋溢,這畫風轉的,所有人具是看得分明。
沈晗月被他的這聲祖母叫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再掠見正堂內所有人吃驚表情,就知道大家也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一句。
而楚曜風輕雲淡,淺笑依舊,泰然自若的端坐那處,似乎眾人的表情與他全無關係。
沈玦與沈升旭是清楚得很,前兩年,沈昕悅作為準太子妃時,都未曾得過太子一次側目,作為哥哥與父親,能夠麵見太子的次數屈指可數,何曾有過多餘的言語,仿似未來的親戚關係,實屬一張虛紙。
本來皇族地位非凡,太子那樣的做派,他們不敢微詞,因為這都是尋常現象。
而今沈晗月作為準太子妃,太子殿下的言行舉止大相庭徑,這樣前後改變的態度,自是令沈玦與沈升旭心中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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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晗月回到瓊華小苑,換下長公主府那穿回來的衣裳,就一直在閨房內來回踱步,一直這麼走著,就是坐不下來。
剛才瓊書來報,祖母已經見到太子殿下,似乎聊得非常融洽,太子與肅親王全都沒有要回府的意思。
因為沈晗月要先回避一下,所以被打發回來更衣梳洗,隻等著祖母見到已經與她訂婚的太子殿下後,她才可以去拜見祖母。
可目下的沈晗月一點兒也不想見到太子楚曜,是以便在這拖著,遲遲不去正堂,雖說心裏挺想早些見到惦念許久的祖母,可她就是不想邁進有楚曜在的那個正堂,所以心裏頭是又雀躍又忐忑,一直都坐立不安。
怎麼這個瘟神還不走?她心裏一邊牢騷著,一邊局促地繼續來回踱步,她知道祖母也想要快些見到自己,但……她還是想拖延一下,看看能不能等到該走的人走了,她再出去與祖母好好說會兒話。
不過嘛,最近的沈晗月似乎任何盤算都不順暢,就比如她巴望著該走的人沒有走也就罷了,不該來的卻又來了瓊華小苑,天啊,這是要逼她發瘋的節奏麼?
沈晗月瞪大眼睛,望著款款而至的太子殿下,再木訥訥地看著跪在院內的二瓊四筱她們,有些說不出話來。
楚曜噙著笑,邁進瓊華小苑廳堂的步履緩緩,看著沈晗月吃驚的表情,與他先前想的是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