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天牢,亦是陰暗肮髒,蜿蜒而下,一方八仙桌旁的牆壁上,各色刑具琳琅滿目。
四麵石壁,三行鐵窗,好似鳥籠一般,整齊排列,盞盞油燈,橘黃燈光昏暗,搖曳著魅影,整個牢獄顯得更加陰森恐怖!
一個皇後,一個皇妃,侍衛也不敢怠慢,隻是領著二人走進一間稍微幹淨的牢房,然後躬身退了出去。
“曦妹妹,你受苦了。”白矖清秀的臉上掠過一絲憐愛,柔聲道:“你為什麼就不接受你四哥的好了?”
“無礙!這種地方我又不是第一次來了!”夏晨曦顯得很是悠閑,一股腦的躺在石床草鋪上,晃著二郎腿,“我就是要他欠著我的,讓他難受。”
這都什麼時候了,她還鬥氣,還如此悠然自得,難道她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之人?
可是她為什麼要陪同自己入獄了?難道她已有對策?
白矖怔怔的看著夏晨曦,一臉迷茫,試探性的問道:“我下一步該怎麼走?”
一個‘我’字,就簡單的表明這次事件主次,她是主犯,當然很難平靜,有所擔心很自然。
夏晨曦聽出她的意思,給了她一個定心丸,“偷的浮生半日閑!好好養精蓄銳,待夕陽下山再說。”
白矖莞爾一笑,明白夏晨曦的意思,可心中大石卻很難放下,但也不好意思再追問,隻有坐到了石床的床沿上,一個人暗自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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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園行宮的正殿上,龍嘯天手托下腮,依靠在紅木榻中央的桌幾上,唇角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星眸中帶著幾許玩味,斜睨著眼前唾沫橫飛,說個不停的冷成。
“國主,皇後剛入宮不久,對宮中人物都不熟悉,怎麼會加害淑媛娘娘,而且皇後身子骨單薄,這事肯定是有人嫁禍給皇後,請皇上明鑒!”冷成頭頭是道的說著,矛頭直指其他妃嬪。
龍嘯天饒有興致的聽著,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冷成這老狐狸居然幫著他梁國的人說情,看來定是夏桀的注意,讓他故意前來試探,那他也就順水推舟,看他怎麼辦?
龍嘯天故作為難之色,開口道:“冷總管說的有道理,孤其實知道不是皇後所謂,皇後少不更事,還請冷總管多幫襯著,至於帝君要怎麼處置,還請冷總管告知帝君,最好提前通知一聲,免得鬧起來不好收場。”
“國主放心,皇上已經說了,這事一定要徹查到底,有人居心叵測,居然敢嫁禍給皇後,此事聯係到皇家聲譽,茲事體大,一定要嚴加查辦那些小人,到時候給國主一個交代。”冷成一臉嚴肅,頗有憤世恨俗的摸樣。其實心下卻不是滋味。
這般惺惺作態,龍嘯天實在聽不下去,於是連連點頭,“那孤就等候佳音。”說罷,故作倦怠之樣,又道:“入夜了,青龍門快放閂了吧?”
冷成何等聰明,聽出龍嘯天之音,頷首道:“國主為國事日夜操勞,灑家就不多討饒!國主要保重龍體啊!”
龍嘯天立刻宣道:“陳公公,待孤恭送客!”
“灑家告退!”冷成頷首,不在贅言,揖禮後,躬身退了出去。
冷成走後,龍嘯天薄唇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心下笑道:“死丫頭,兩個時辰內你不來,我叫你好看。”
是夜,銀月高掛,已是子夜時分,天牢裏,夏晨曦緩緩起身,伸了伸懶腰,淡笑的推醒白矖。
白矖醒過來,欲要張嘴,夏晨曦豎起食指與唇畔,“噓!”
白矖立刻噤聲,心下緩緩脫下外衣,然後在白矖的耳畔低估了幾句。
白矖眉頭蹙起,低聲道:“這樣不是很危險?還是姐姐陪你一同前往,畢竟姐姐伸手也不錯。”
“不用了,人多了會引人注意,我一人出去辦事比較快,最多兩個時辰妹妹就回來,你隻要假意睡覺就好!而且是護著我的睡覺。”
夏晨曦一邊說話,一邊將稻草塞進自己的外套,不一會,一個假人就做好了。
“可是你怎麼離開這裏?這裏可是石牆鐵窗。”白矖說著,又道:“要不我先裝肚子痛,然後把侍衛引過來……”
“姐姐不用了,引他們過來不是告訴他們我要離開,我隻有辦法出天牢。”夏晨曦淡笑的從懷裏取出一個五彩錦囊,詭笑的在白矖麵前晃動。
白矖怔怔的看著她,隻見她打開錦囊,躡手躡腳的走到鐵欄邊蹲下,然後輕輕扒開鐵鏈旁的稻草,然後從錦囊裏倒出紅色的粉末,灑在鐵欄上。
須臾,但見夏晨曦輕輕扭動鐵欄,隻見灑了紅色粉末的兩根鐵欄,立刻變得跟絲綢一樣柔軟,夏晨曦輕輕一下,就將鐵欄拝得彎曲。
“妹妹,這是……”夏晨曦驚得目瞪口呆。
“這是我師父的化屍粉,專門用來腐蝕屍體所用,一次我不小心打翻化屍粉在鐵板上,才知道它的妙用,姐姐我不和你多說了,等辦完事回來再告訴你原因。”夏晨曦收起錦囊,一個閃身,便消失在了昏暗的天牢裏。
夏晨曦出了天牢,施展淩雲步,好似流星般劃過夜空,直奔梁園。
禦風而行,夏晨曦很快就來到了梁園行宮,輕車熟路跳進了龍嘯天的寢宮。
龍嘯天警覺的躍起,抓起牆上的寶劍,厲聲道:“什麼人?”
“是我!”夏晨曦驚訝不已,這天下能發覺她闖入的人,恐怕沒幾個了,他居然可以發現她,真是厲害。
龍嘯天放下劍,“你不是在天牢嗎?”
夏晨曦得意的湊上前去,嬉笑道:“你以為那東西困得住我?”
龍嘯天瞬間後悔問這句話,唏噓輕歎:“也對,醫術和施毒都是你的本事,要弄到幾個侍衛還不是輕而易舉。看來監牢和皇宮高牆對於你是形同虛設。”
“嗬嗬……你明白就好,隻要我不願意,這天下沒有誰可以留得住我。”夏晨曦頓了頓,斂起笑意,嚴肅道:“對了,趕緊給我弄套衣服,陪我去看看秋水的屍體,正好給我說道一下秋水底細。”
龍嘯天一臉不悅,“屍體有何好看的?人都是我弄死的,需要什麼答案,直接問我。”
夏晨曦白了他一眼,“你確定秋水該死?”
“她是我派出的人,但卻違背了我的意思,這就是該死。”
這人還真是霸道的可以。夏晨曦有些不耐煩,“我不但要看秋水的屍體,還要看看淑妃的屍體。”
“為什麼?!”
“你那裏那麼多廢話,趕緊給我弄套衣服,一會路上我告訴你原因。”
見她一身白色的裏衣,在燈光的襯托下,顯得嫵媚勾人。一股莫名的欲望襲來,令他血液都開始躁動……
龍嘯天雙目圓睜,瞪著夏晨曦,恨不得上前活吞她的模樣。
看著龍嘯天那嬌羞的模樣,夏晨曦一臉壞笑,上前靠著他,“我是不是很誘惑你?”
“你最好別惹我。”龍嘯天怒氣,這死丫頭,他都這樣了,她還……
“我錯了。”夏晨曦吐吐舌頭,這個點,孤男孤女,算了,還是辦正事,“給我衣服。”
“你……這裏除了我的衣衫,再無他人裙褂,你讓我給你上哪去弄衣服?又是深夜,你要是穿上我的衣服,豈不是……”
龍嘯天欲言又止,憤恨轉身,不敢再多看她一眼。
也對,這皇宮除了皇帝一個男子,其他都是太監,要是有個男子出現,那還不得亂成一鍋粥,太監……夏晨曦靈機一動,壞笑道:“喚個公公進來!”
龍嘯天明白她的用意,搖搖頭,低聲喚道:“小玄子,小桂子,孤口渴了!”
“陛下稍後,奴才這就倒茶來!”寢房外,值夜的小太監應聲。
不一會,兩個太監就端著茶水進來,剛進門,就被夏晨曦給敲暈了。
夏晨曦三兩下就扒下了小太監的衣服,一邊自顧自穿戴,一邊看著龍嘯天道:“你也快點穿衣服呀!”
龍嘯天眼冒精光,半眯著眸子,抱膀在胸前紋絲不動,故作一臉嚴肅道:“服侍孤的人被你打暈了,孤在等你換好後,服侍孤更衣。”
孤?!夏晨曦一怔,立刻明白過來,睖著他,怒道:“你故意的是不是?”
這家夥也太小心眼了吧,這麼快就報複她。
龍嘯天淡淡勾唇,“要是你為難,孤也不勉強你,你自己去吧!孤就不去了。”
龍嘯天一邊說著,一邊往床走,擺明了和夏晨曦杠上。
夏晨曦為了節省時間行動方便,她不得已才來找這家夥,可沒想到……夏晨曦咬牙啟齒,心下腹誹了一句“無賴!你給我等著。我先忍你!”
夏晨曦氣的跑過去把另一個太監的衣服給拔了,拿過來一邊粗魯的往龍驁身上穿,一邊罵罵咧咧不停。
龍嘯天劍眉一挑,故作冷言:“溫柔點,要是傷著龍體,孤就不去了。”
傷著?!夏晨曦停手,猛然抬頭,怒道:“龍嘯天,你不要得寸進尺!”
夏晨曦身著暗紅色太監宮裝,映襯著她絕美的容顏,別有一番韻文,更顯俊俏迷人,再瞧她生氣的模樣,簡直太可愛了,看的龍嘯天心裏美滋滋,真想多看看她這俏皮可愛的模樣。
“孤就得寸進尺了,你能奈何孤?”龍嘯天心中壞笑了,故作嚴肅,一副氣焰囂張的模樣。
夏晨曦看看一旁的沙漏,立刻別過臉去,心下暗道:“我再忍!”於是溫柔不少,慢慢的為他更衣。
她指尖輕柔,袍子一件一件在她的手中閃過,轉而到了龍嘯天的身上。
偌大的寢宮,萬籟俱寂,隻有窸窸窣窣的更衣聲,燈光搖曳,映襯在夏晨曦絕美的容顏上,一股夢幻般的曖昧氣息席卷而來。
望著如此溫柔的她,龍嘯天的手不知不覺撫上了夏晨曦的臉,星眸含情,喃喃道:“雌雄難辨美人貌,萬千風情繞指柔。”
夏晨曦窩著火,卻聽到他這句話,更是怒氣,“小心我纏繞上你,就勒死你。”
“哈哈……”
她還真是可愛!龍嘯天低笑不止,醇厚的聲音甚是悅耳。
聽得夏晨曦不由得小臉泛紅,趕緊係好玉帶,閃身一幫,氣呼呼道:“流氓!”
龍嘯天斂了些許笑容,柔聲道:“下次不要肆意妄為,這可不是襄王府和江湖,不要讓我擔憂,不然,看我怎麼收拾你!”說罷,甩袖走走在前頭。
就在轉身的瞬間,龍嘯天臉上閃過一絲憂傷,心下腹誹了一句,“近在咫尺卻遠在天涯。”
夏晨曦長於一口氣,定定神,邁著小碎步,急忙跟上。
二人禦風而行,來到夏宮,夏晨曦跟著龍嘯天行經幾處回廊,穿過幾個宮門,二人向皇宮的南邊走去。
夏宮大的出奇,夜裏風聲瀟瀟,陰森的可怕,走了好一會,夏晨曦有點不耐煩,開口建議道:“龍嘯天,放遺體的地方還有多遠呀?要是遠的話,我們就……”
“這南三所有禁衛軍重重把守,你想驚動所有人嗎?”龍嘯天止步,瞪了夏晨曦一眼,又道:“真是不明白,你幹嘛非要查看秋水的屍體,那屍體禦醫早就檢驗過了,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禦醫有那個本事,檢查出我在秋水身上下的蠱毒?”夏晨曦斜睨著龍驁,似有嘲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