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直身子,楚雲嫣清澈的眸子直視著楚王爺,語氣還是淡淡的道:“父王,有道是君臣父子,父王說是不是這個理。”
“是”
楚王爺雖然察覺出可能有什麼不對,但在這君權神授,君權大於天的時代,這句話確實真的無從反駁。
楚雲嫣淡淡的望著他,繼續道:“那,嫡庶有別,又是不是祖宗留下來的規矩。”
“是”
楚王爺雖然覺得自己在被牽著鼻子走,但又不能不承認。
楚雲嫣嫣然一笑,道:“既然君臣父子,嫡庶有別,先君後臣,嫡尊庶悲,那我要問問父王,本郡主是皇上親封的超一品秦川郡主,是上了玉牒的皇家正統主子,封地和待遇本等同公主,在大梁的地位等同貴妃,在這大梁,如果真論君臣,也隻有皇上、太後和皇後受得起本郡主一禮,而楚二公子,隻是個小小的八品刑部主簿,論嫡庶,楚二公子一個庶子卻敢對嫡女不敬,還口出穢語,出言侮辱,甚至詛咒嫡女。父王,你說我說得對是不對?”
楚雲嫣雖然話語犀利,毫不留情,可是楚冠英知道,他說的一點都沒錯,更是無從反駁,隻得以他是你二哥,這樣的沒有任何殺傷力的話出言提醒。隻是,他自己本也是庶子出身,要不是當年的一場變故,這世襲親王的爵位怎麼也輪不到他,聽著楚雲嫣一口一個嫡庶有別,一口一個庶子,心裏已經掀起了千層浪。
“父王,我說過了,我的母妃隻生了我一個女兒,而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在大梁,庶子在嫡子麵前是沒有平等地位的,還有,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天地君親師’,君在上,而我,首先是大梁的秦川郡主,其次才是這楚王府的嫡女,二公子剛剛的話,父親,您覺得他有幾個腦袋夠砍得。”
楚雲嫣的語氣一直都是雲淡風輕,沒有任何咄咄逼人之感,但說出來的話去每一句都像是刀鋒一樣鋪麵而來。
楚王爺想說什麼,但楚雲嫣並沒有給他機會,就又繼續道:“還有,父王,隻按時間算,雲嫣記得母親十六歲嫁給您,當年生下我就難產而死,楚二公子今年二十了吧,如果我沒有記錯,那時候母親還沒有及笄,更沒有談婚論嫁……。”
“他是你鳳母妃的兒子,和你一樣是本王的嫡子,你怎麼就不能叫聲二哥了,怎麼就是庶子了。”
楚王爺越聽越不是滋味,氣急敗壞的衝口而出,打斷了楚雲嫣接下來的話。
在一邊一直觀察的楚盡忠總覺得哪裏有什麼不對。
這還是每次見到自己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那個膽小、怕生,甚至都不敢反抗的楚雲嫣麼,眼睛不禁眯了下。
楚王爺看著這樣的楚雲嫣,也有些緩不過神。
自己的後院一直很平靜,怎麼今天……
這個女兒一直很安靜,像隱形人一樣,甚至從三年前開始自己就沒怎麼見過她,反正也不是自己喜歡的女兒,不給自己惹事求之不得。
這麼多年,一直有鎮國王府的人照應,自己也確實沒有對這個女兒上過心,甚至都快忘了,自己還有這樣一個名正言順的嫡女。
今天怎麼就這麼盛氣淩人,依稀讓人想起十年前鎮國王府的小郡主東方玉卿舌戰群臣的樣子。
印象當中,這個女兒和她的母親有些相像,柔弱、膽小。
記憶中她的母親玉心憐是一個柔弱、善良、美麗的女子,說話都從來是細聲細語,從來都表現出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雖然兩人的婚姻有著許多不可告人之處,自己也確實對她有過真心,可她的女兒……怎麼如此難纏……
楚雲嫣看著楚王爺的臉色一變再變,卻並沒有去管楚王爺在想什麼。
聽完這在自己聽來很好笑的話,不屑的輕輕一哼:“父王,鳳綠寧也配稱我的母妃麼,我的母妃是玉氏族長,太傅玉崇興的嫡女,是回龍穀南宮老王爺的嫡親曾外孫女,是皇家玉牒上的楚王妃,是這楚王府真正的、唯一的主母,她鳳綠寧,皇家承認麼,有位份麼,有品階麼,京城上下甚至大梁的貴族、世家有人承認麼?一個外室就能讓您作出寵妾滅妻,為了庶子就能讓您不顧是非曲直,不論青紅皂白,無故責難自己被皇家承認的唯一嫡女麼?女兒也真是見識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