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行館,本來就是山鄴用來招待各國來使的地方,藍僚住到那裏,才更名正言順。
剛才的情形,還曆曆在目。藍僚確確實實是站到了太妃那一邊。
太妃是什麼人?那是淳於善的生母,淳於善與淳於郢從小爭到大,素來都是敵對的立場,兄弟二人不合,整個神州大陸都清楚。不過是淳於善仗著外家的勢力,讓淳於郢輕易不敢動他,也是淳於郢心軟,沒有趕盡殺絕,否則,哪裏還有他母子二人的活路。
藍僚今日站到了太妃那邊,淳於郢如何能忍?
蠻僚王自知自家女兒理虧,如今姒璃歌給了個台階,他自然也要知情識趣些。
“也好,藍兒你就去四方行館住著,若是想回家了,便給父王捎封信,父王派人來接你!”蠻僚王道。
隨著他這一句也好,藍僚的去留,便一錘定了音。
藍僚縱使再不甘,卻也無可奈何。隻眼睜睜地看著蠻僚王拉著淳於郢,稱兄道弟地喝酒去了。
“藍僚公主請!”姒璃歌才不管藍僚高不高興,隻讓她重新入座,重新開席。
經了剛才這一幕,在場的世家宗婦,顯然有所顧忌,宴會上靜悄悄的,與外間男賓席上傳來的喧鬧聲,形成了明顯的對比。
姒璃歌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吃這樣的宮宴。倒覺得有幾分新奇。
散席後,在回去的路上,想著這一場宮宴發生的事情,姒璃歌不由地笑出了聲。
連枝看了姒璃歌一眼,嗔道:“您還笑,方才,可嚇死我了!”
姒璃歌笑道:“這有什麼好怕的!”
“那是太妃娘娘哎!論起來,那到底也是淳於陛下的長輩!”連枝道。
姒璃歌不以為然,道:“淳於郢都說了,不過一個妾罷了,算哪門子的長輩,她故意怠慢,不來跟我見禮,我沒尋她的不是,那是我的仁善,她故意挑事,那便是她自己找不自在了!”
“可是——”連枝左右看了看,看四下無人,這才朝著姒璃歌湊近了些,低聲道:“您以前不是說那淳於善手握重兵,在山鄴,與淳於陛下隱隱有分庭抗禮之勢,今日為何又將他給得罪死了?”
“那又如何?”姒璃歌道:“難不成,你以為這是過家家,你家公主我,還能在他們兩兄弟之間,左右逢源,風吹兩麵倒?”
當初她決定前來山鄴,便已仔細思量過。於鳴鹿而言,選擇相對溫和一點的淳於郢,總比那野心勃勃的淳於善更穩妥一些。
山鄴的這種情形,她若不選人站隊,左右搖擺下去,最後怕是連立足之地也沒有。
大家都不是蠢人,誰對誰都耍不了小聰明。
連枝靜默不語。她家公主曆來最討厭的便是那左右逢源的牆頭草。早前她家公主初次代陛下處理朝政之時,便有那小吏欺負公主年幼,一邊討好陳隨將詆毀公主,一邊又來公主這邊詆毀陳將軍討好公主,被公主識破後,直接將他清了出去。
四方行館,本來就是山鄴用來招待各國來使的地方,藍僚住到那裏,才更名正言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