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如喜嬤嬤所言,淳於郢是她一手帶大的,她了解淳於郢,多想知道淳於郢的心思,淳於郢有一種被窺破心思的窘迫,薄唇微張,卻一時間,不知該向喜嬤嬤如何辯解。
喜嬤嬤又一聲暗歎,語氣卻更加的凝重,道:“所以,陛下是因為夫人許了藍僚公主大妃之位,方才夫人起了衝突!”
這一句,乍一聽雖是問句,然喜嬤嬤的語氣卻是異常的篤定。顯然是將之認定為事實,不容辯駁。
淳於郢臉色窘迫之色又濃了些,道:“她一個無名無份的後宮女子,有何資格越俎代庖,孤要立誰納誰,自有主張……”
“陛下莫要忘了,當時形勢緊張 ,陛下又不在……”喜嬤嬤一邊說,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淳於郢,仔細地看著他臉上的每一分神情,道:“夫人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淳於郢卻搶白道:“孤不在,還有宗室……”
“彼時藍重兵臨城下,圍了整個鄴王宮,出不得,入不得,宗室之人,根本進不了宮,陛下難道不知道?”喜嬤嬤駁道。
淳於郢頓時語歇。
“退一步講,便是夫人此舉越矩,但是納藍僚為妃,對陛下卻是利大於弊!”喜嬤嬤道。
淳於郢趁機駁道:“當初不是嬤嬤您攔了孤,不讓孤立藍僚為後,怎地到了今日,卻又變卦了?”
喜嬤嬤道:“陛下也說道了,當初老奴是阻止您立她為後,而今,夫人不過是許了她一個妃位!”
淳於郢道:“嬤嬤莫不是忘了,此乃大妃之位,大妃在這鄴王宮,有什麼樣的地位,想必嬤嬤比我更清楚,密牢地押著的那位,當初可不正是父王的大妃?”
如今已經升為太妃!
“誠然這大妃之位,比尋常的妃位要高一些,可是,大妃比不得王後,她在這後宮的權勢如何,還不是陛下一句話的事情,隻要陛下不許她實權,那麼這個大妃,與尋常的妃嬪侍姬又有何區別?”喜嬤嬤反問道。
當初先王心悅楚後,力排眾異立了楚氏為王後,太妃雖然母族強勢,硬是得了個大妃之位,可是先王的心不在她的身上,她在這後宮之後,還不是處處受了掣肘,硬是沒能在楚後麵前討了便宜去。
最後坐上國君之位的,是淳於郢,而不是淳於善。
所以,在喜嬤嬤看來,形勢所逼,才許的這大妃之位,隻要淳於郢不許藍僚實權,藍僚這個大位,便也隻是個擺設,許了也就許了,又什麼好惱的?
喜嬤嬤臉色上的憂色越盛,看著淳於郢,擔憂地道:“所以, 陛下之所以大怒,與夫人置氣,乃是因為,陛下氣夫人越過您,許了藍僚公主大妃之位,您明知夫人是在幫您,卻又惱她,覺得她此舉,不像尋常拈酸捏醋的後宮女子,您覺得她對您不上心,所以才惱了……”
淳於郢不防喜嬤嬤說得這麼直白,心頭猶如被紮了一刀,突的一下,腦子一下空白了一片。
誠如喜嬤嬤所言,淳於郢是她一手帶大的,她了解淳於郢,多想知道淳於郢的心思,淳於郢有一種被窺破心思的窘迫,薄唇微張,卻一時間,不知該向喜嬤嬤如何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