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裏湧動著無數的風雲,一直思索著眼前這個人,那真麵目到底幾何?
或許真如他所說,因為自知時日無多,故而放鬆了心境?
乃至於連他這個攝政王,都不放在眼裏。
將死之人,又有何畏懼?
正思索間,手下人匆匆帶著一人背著一藥箱往這頭而來。
看到段鴻卓正立於門前,兩人對著他恭恭敬敬地準備行禮,卻是被段鴻卓給攔了下來。
“不必多禮,且去看看這個人如何了。”
那背著醫藥箱的大夫,慌忙走到楊清跟前,又是觀五官又是摸脈,沉吟半晌,最終有了一個定論。
“王爺,此人脈沉、少陽,麵色帶青,爪甲不堅,中庭不穩,想來是平日裏有藥物相克,但並非長久之計。”
段鴻卓倒扣著雙手,目光卻是落在門外那片庭院雪景之上。
“依你之見,可看得出此人之前所用何種藥物?又是出自哪家醫館之手筆?”
雖說府醫對於楊柳清的病情診斷,與楊清此前所說不謀而合,但是在段鴻卓心裏卻是一直有個疑團。
眼前這人,雖說身體已經敗落至斯,但卻無半點恐慌之意。
這樣的人,要麼就是真的看淡了生死,遲早一死,又有何懼?
要麼還有一種原因,就是此人胸腑深沉,旁人極難揣測其心中所想。而緣何連病體都不顧,恐怕他所謀之事,與那性命而言,要重要得多。
能令人舍命而奪的東西,又怎會普通到無人相識?
段鴻卓正沉思之時,那府醫已經從楊清的身上找到了一個小小的藥瓶子。
那瓶子做得極為精致,由此可見,那負責煉製這藥瓶之人,是何等的細致而有耐心。
這藥瓶之中,裝著楊清的藥丸。
因楊清自知自己不可能終日困於珍品軒,有些時候也是有必要出去,為防有意外,他便在這小瓶子裏放置了幾枚救命丸。
而那府醫將那醫丸小心取出之後,便將那藥丸湊到跟前仔細研究。
忙了半日之後,他竟是發現,他連這丸小小的藥丸都研究不透!
此事,自然是要報給段鴻卓的。
就算是他有所隱瞞,這日後被段鴻卓知曉,一樣逃脫不了。
故而,這府醫隻是猶豫了片刻,便對著段鴻卓道:“啟稟王爺,對於這位公子所服用之藥,小的不知。”
“不知?你既已知其身體症狀,為何會對其所用之藥一無所知?”
聽著府醫的回答,段鴻卓甚是意外。
“王爺,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小的自知,學術不精。”
“這倒是有趣了,這個人身上仿佛藏了許多的未知,倒是讓本王提了不少的興致。”
“王爺,如何處置此人?”侍衛上前問道。
“既然進了我攝政王府,就不能如此隨意地送人出去。”
“尋一處平常些的院子,將他好好安置,多派些人手,照應他的飲食起居。”
段鴻卓說罷,便起身離了那廳中。
而楊清則是被人抬到了軟榻之上由府醫精心照料。
他的眼裏湧動著無數的風雲,一直思索著眼前這個人,那真麵目到底幾何?
或許真如他所說,因為自知時日無多,故而放鬆了心境?
乃至於連他這個攝政王,都不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