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又過了一會兒,孫永海的身影,果然落入了江之洲的眼中。
他是一個人來的。
隻不過他來到一海居跟前時,尚在東張西望。
江之洲離開窗前,轉身走向那幾把就被沿著牆根擺放著的椅子。
他伸出手去往那其中的一把椅子上頭扭了一把,隨著一聲“哢哢”響起,在江之洲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僅能容一人通過的小洞。
江之洲彎腰而入,然後反手一推,那道小門便自動地合上,讓人看不出一絲痕跡。
而這一頭,便是另一個雅間。
誰也不會知道,江之洲竟會是這一海居的幕後東家。
而他剛剛坐定,便聽得一陣腳步聲自門外響起。
隨後,他便看到孫永海推門而入。
孫永海走到江之洲跟前,伸手自袖中取出一物,拍在桌上。
“調閱令在此,不過你想拿去,總該有個說法。”
江之洲也隻是看了一眼那道調閱令,便將目光轉到孫永海身上。
“我調此令,與你一直在藏書樓,本是殊途同歸。”
“是麼?倒是說來聽聽?若是果真如你所說,這調閱令你拿走,我不會說半個字。”
孫永海麵色平靜地看著江之洲:“如若不然,此令收回。”
“那且讓我冒昧問上一聲,依你之見,如今的陛下處境如何?”江之洲道。
孫永海冷冷道:“枉自揣度陛下,你可知該當何罪?”
江之洲卻是笑了:“我與你,本是受命於先帝,既是托孤之臣,又如何議不得?”
孫永海的臉色,依舊不好:“但先帝爺也沒有命你如此膽大妄為。”
江之洲搖搖頭道:“若再不妄為,怕是先帝之托,終將落空。”
雖說那先帝遺命,在江之洲二十歲時才看到,但是他已經完全明白,他之所以會去西楚為質,並非段鴻卓授意,乃是先帝命在暗中推波助瀾。
想當初,先帝多年來纏綿於病榻間,實為北涼自開國以來最沒有皇帝威嚴的帝王。
但無論誰都沒有想到,他會以一己之力硬生生地擋住了攝政王段鴻卓的稱王之路。
以至於現在,他要請出遺旨才能得償所願的地步。
“我需要進入藏書樓查閱一些極為重要的史料記載,關係到當今陛下的安危。”
江之洲沉默了一會兒,這才看向孫永海道:“有這調閱令,便是最為方便穩妥的辦法。”
他不知對於遺旨一事,孫永海是知還是不知,故而他不能其真正緣由告知。
自然,孫永海也清楚,怕是在此事背後,江之洲還背負著一個極大的秘密,但是他無從得知。
不過,有江之洲這麼一句話,他心裏多少也是有了底。
“既然如此,這調閱令你便拿走,隻是三日後必得將此令送回。”
孫永海說完,起身便走。
“多謝,待此事一了,我請你喝酒。”江之洲對著他的背影說道。
孫永海的腳步停頓了一下,隨後頭也不回道:“好,但願這一頓酒,不是在又一個二十年後。”
果然,又過了一會兒,孫永海的身影,果然落入了江之洲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