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清一動不動地站著，任由那陰風在耳邊呼號。
“北涼百年基業，被毀去其一，依你所見，段子騫會派何人前來樊城主事？”楊清將目光轉向江之洲。
江之洲沉默半晌，這才緩緩地接道：“我以為，如今陛下唯一會信任的，隻有定王。”
唯有定王！
楊清也附和著點頭，與他所料不差。
“定王處事沉穩，那些枝節伎倆恐怕難以過他法眼。”
說到此處，楊清便看向不二道：“那樊河決口之處，可曾清理幹淨？”
不二道：“少爺請寬心，那裏已派人處理妥當，不出半絲紕漏。”
楊清微微點頭，又是再度想起那個原本隻存在於北涼百姓口耳相傳中的人物，終是覺得心下不穩，便讓江之洲與不二隨他一道，又跑去了樊河旁。
如今樊城雨勢雖收，但依舊不算太小，那泄了水的樊河旁已經有不少府兵在上下忙碌。
三人躲在暗處看得分明，看了好一會兒，楊清那半懸著的心，才慢慢放了下來。
“走罷！”楊清轉頭之時便遠遠看到客棧方向有道光一閃而過，那是他們留在客棧之中的北鷹所發來的訊號，旨在提醒外出之人速歸。
江之洲與不二自然也看到了那道光，相視一笑：“今日得出，閑逛已久，是時候歸巢了。”
他們原本入得樊城來，便無一日不在外人監視之下，今日之閑，也不過是看在老天爺的份上。
真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閑。
“若真是定王來樊城，顯然這客棧也不再是桃源之所。”江之洲道。
楊清卻是微微搖頭：“左右是出不了這樊城，自是哪也不去最好。”
就算是去了，怕也是去不得。
既知如此，又何必多此一舉？
楊清回到馬車上，眼睛卻是遙遙向著那北方一望。
那裏，是北涼皇城所在的方向。
他們擦著那就要墮下去的那點天際之光，回到了客棧。
這客棧依舊忙碌，看到他們三人入門也就過來招呼一聲，安排了熱水、飯菜等一應事物後，便退了開去。
但江之洲與不二心下明了，在他們背後，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他們。
“若據我們先前推測，這背後之人，不是那段鴻卓，而是定王段鴻星的話，他若來了此處，必會有所異動。”
回了房，楊清便往那房中椅子上一坐，看向江之洲。
“他既然如此大費周章將我們引來樊城，自然會有他的用意。”
楊清微微一笑，隻不過那段鴻星也未曾料到，他們被困在樊城，竟還能將主意打到鐵礦上去。
這裏頭的彎彎繞若是讓他知曉，段鴻星怕是會將他們仨挫骨揚灰。
三人在房間用膳，突聽得樓下空地上一陣馬嘶人叫，江之洲起身透過窗欞縫隙往外頭張望，很快便退了回來。
“定王車馬，就在外頭！”
楊清也一下子站了起來：“來得如此之快，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不過，他很快就坐了回去：“不過，我想這定王即便是知道我們在此，他也不會選在此時找我們，他那頭，還有要事待辦。”
江之洲點頭道：“不錯，那些車馬已經離去。你我還有些時間應對。”
楊清一動不動地站著，任由那陰風在耳邊呼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