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爻被那一眼看得遍體生寒,手攥緊了骨劍,他並不是什麼沒見過世麵的人,正是因為見過,所以更覺得可怖。眼前的這人這一身的氣勢非刀山血海曆練不出,如神兵在鞘,一旦出必將生靈塗炭。
而再看看一臉鄙夷看著他的姑蘇涼,他嗓子幹澀:“隻是誤……”
殷赤月根本就沒打算給他說完的機會,拾劍後提劍就上。
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欺負她的人,誰給他的膽子?!
今兒非給他點教訓不可!
劍光森冷,殺意凜冽,劍招是一擊致命不含絲毫花俏,奔的就是容爻致命要害而去。
周遭的護衛這才如夢初醒,立即拔劍而上,衝在了容爻的前頭。
群攻?
嗬。
殷赤月以眼神示意了姑蘇涼一起,而後等他飛身而來時殺招一收,不用贅言,兩道暗黑色的身形同時鬼魅一般穿梭在人群裏,刀光劍影間慘叫聲四起,不斷有殘肢斷臂落地,卻無人死亡。
不殺人是他們心慈手軟嗎?
不!
站在遠處的容爻本能的覺察到了危險,正想要叫部下退下,卻忽然看到那二人不知何時已經到了中心背靠背而站立,而下一刻就在他們的周圍一道道血色光影呈輻射狀直射向四周,被這光影籠罩的人莫不眼神呆滯,如同提線木偶。
殷赤月冰冷的唇裏吐出兩個字:“攻擊!”
刹那間,木偶般護衛對同伴拔劍相向,機械地執行她的命令。
糟,這是殺陣!
容爻慘白的臉此時已是半點血色也無,再不遲疑立即號令全部人手退守主帳。
殿主到現在還未出來,定然是中招了,現在當務之急是要確認殿主的安危。剛才他看到人出來時就想了,可是事情發展得太快,他反應過來已經是無能無力。
一想到人還是自己送進去的,他腸子都是悔青了。
眾人急退。
殷赤月眸色一冷:“想走?”
沒那麼容易!
她拎著姑蘇涼飛身而起,一按鐲子,金絲繞再飛射而出,細而堅韌無比的金絲掃開淩厲直卷向容爻脖頸。
容爻心下大駭,一個後空翻緊急避開她的攻擊,而後骨傘撐開,數道飛劍彈起直射向殷赤月。
殷赤月提劍反手挽起冰冷的劍花迎向飛劍,哐當哐當哐當撞擊的聲音直響,碎劍紛飛而落,那其上淬了劇毒碰上了護衛的傷口,不過頃刻那些護衛便是七竅流血、毒發身亡,簡直不要太狠毒!
而這時,容爻已經退到了護衛中間。
暗夜深黑,很好的藏匿了他此時的倉皇和驚魂未定的表情。
殷赤月冷冷看一眼他的方向,知已經錯過最佳攻擊時機,也不戀戰帶著姑蘇涼遠遁而去。
眼看著二人的身影將消失在遠方,有護衛提步就要追去。
“回來!”
容爻一聲厲喝,喝住了護衛的行動,他麵色青白交替,表情猙獰得近乎扭曲:“別人是什麼人還沒看清楚嗎?一個二個的還要不要命了?”
眾護衛回想剛才情形,再看看那不遠處還在自相殘殺的同伴,臉上一陣發燒,頭低得不能再低,一雙雙的眼眶莫不發紅。那些人都是一同戰鬥的夥伴,誰也不願意就這麼看他們就這麼枉死,可是他們又有什麼辦法?
束手無策。
“難得就這樣放過他們嗎?”
那一雙身影已經快要看不見,終於有不甘心的護衛站了出來,厲聲質問。
容爻的回答是一記耳刮子狠狠甩在他的臉上,硬生生打碎了他三顆牙齒,迎著他憤怒的目光,他冷聲一字一字的道:“要送死,自己去,恕不奉陪!”
而後,他轉身。
旁側護衛紛紛退避開,容爻徑直大步走入殿主的帳內。
掀帳簾,他怒氣衝衝的表情在看到對麵那端坐在大椅上的男人時一僵,反應過來後單膝跪下行禮:“殿主。”
男人深黑色的眸子深深看他一眼,而後起身,好似沒看見他一般大步走了出去。
容爻臉上一陣發燒,卻也不敢起。
漸漸地,外邊的聲音平靜了下來。
不多時,男人回來了。
他大步走到大椅上坐下:“今晚的事,從頭到尾一字不落稟報!”
語氣沉怒,顯然是十分生氣。
容爻自知辦壞了差事,頭低下去,緩緩將事情一一向他道出。
男人垂眸聽著,食指和中指有節奏地在大腿上敲擊著,期間並未說半個字,直到他說出‘詭異金絲’四個字後,男人終於開了口:“你確定是金絲?”
容爻一怔,不明白為何他會有此問,卻是一五一十的回答了:“是的。”
“那她的手腕是否有一隻金色的鐲子?”男人追問,語氣裏明顯比之先前要多出幾分急切來。
殿主從來都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今夜為何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