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赤月涼涼的目光從他臉上掃過,而後冷『色』倏爾一收。
容爻見狀心裏咯噔一聲,她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啊!這老東西別看長得慈眉善目的,其實一肚子黑水,出了名的口蜜腹劍,陰死人不償命,跟他在一起的任何人都是他利用的對象,需要人的時候可以對人百般奉承,不需要的時候就是一腳踢開都是輕的,很多時候他都直接要了人的命!
這樣的人,怎堪交往?
而且若是殿主知道他眼看著她與這老東西搭上線而置之不理,那麼日後他肯定不能追隨殿主左右——她的存在對於殿主來說簡直太重要了,重要到容不得一絲閃失!
容爻就要挺身而出,卻忽地聽到某人涼涼的聲音響起:“隻是你身邊的這一位好像不那麼願意我們交好呢!”
長老一轉眼就看到了容爻臉上一閃而逝的慌張之『色』,眉心倏爾一斂而後快速鬆開,笑容不改,心中暗記上了容爻重重一筆,嘴上輕鬆道:“他不過是小輩,何須在意。”
“你們是一路的人,而他是我欲除之後快的敵人。”殷赤月一指容爻,似笑非笑對著投來詢問目光的長老道:“敵人的敵人才是朋友,而你顯然不是。”
長老一時語塞。
她這是給他挖了個坑,他要是承認是容爻的敵人,容爻正好抓著這借口收拾他;他若是承認他們是朋友,那麼想要和平日裏一樣交好後利用這個人的計劃就行不通了。
真真是一個好機警的少年!
長老於此時才真正仔細打量眼前少年(並不是),那幾乎與暗夜融為一體的半邊麵具遮住其半邊輪廓,另外顯『露』在外的麵孔卻是出人意料的精致,其身形修長挺拔,是芝蘭玉樹一般的人物。
江湖上何時出了個這麼出『色』的人物?
錦鸞殿的情報網緣何沒有她的信息?
難道……
長老懷疑的目光暗地裏一瞥容爻,就在他想著要如何說服這少年時,卻忽地聽到其道:“老人家,我其實看你挺順眼的,隻交友一事擇日再談,今日我另有要事。”
殷赤月衝他一抱拳:“告辭!”
說罷,揚鞭策馬。
冬英一幹人等見狀,立即策馬跟上。
這……
長老不過一晃神,回神來時已聽那馬蹄聲遠,臉『色』一時難看至極,隻很快壓抑下去,喚來一人,命令其追過去。而後他轉身,皮笑肉不笑對容爻道:“帶路罷。”
容爻:“……”
人呢?
就在此時,他鼻翼一動,忽地聞到了異樣的氣味兒,仔細一嗅,麵『色』忽地一凝,而後如釋重負,在發現長老投來不滿的目光後,他迅速收斂情緒,冷聲道:“走!”
一行人,趕路。
在他們離開後一刻鍾的時間,一道黑影從馬背上下來,套馬於一顆成年男子腰粗細的大樹上,而後穿過鋪著淡淡月光的叢林小徑回返,於一顆高樹的樹枝上尋覓到那鬼祟的身影,那鬼祟的人警覺回頭,一道刺眼的白光驟然亮起,照亮一雙駭然的眼睛……
……
踏踏踏……
黑『色』駿馬快如閃電衝鋒向前,拋怒風於背後,騎士背脊彎曲,緊控韁繩,即使在這樣快速行進裏也沒有被駿馬甩出去,反而是和駿馬保持了同頻率,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恢律律……
騎士在諸人看來時翻身下馬,牽著馬到那垂眸坐在篝火邊戴著半邊麵具作少年打扮的人身前,單膝跪下:“主子,幸不辱命。”
殷赤月掀開眼簾:“起。”
“是。”
冬英起身時,她一樣站起了身來。
“錦繡。”
“在!”
“他在哪裏了?”
這個‘他’,自然是姑蘇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