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傅晚天(1 / 2)

東臨國都

淩亂的發絲,混合著淡淡的煙塵氣味,遮掩住了原本清麗的秀顏,一身灰白色的囚服,赤著雙腳,厚重的鐵鏈套過她虛弱的身體,屈膝跪在皇城東門的刑場上,狼狽至極。

一陣微風拂過,將她額角的幾縷發絲吹起,露出了白皙秀麗的麵龐,隻是雙眼紅腫,已不知哭了多少回。而在她周圍,亦跪了不少囚犯,都是即將處以極刑的尚書府之人,放眼望去,年長者鬢已斑白,而最小的才不過孩童。

刑場周圍亦圍了不少百姓,其中不乏一些朝中大員的親眷,甚至還有之前與尚書府來往密切的達官顯貴。而此刻,這幫人看向刑場的眼神卻無比的冷漠,人心比紙薄,到了危難時刻,想的都是如何自保。

至於別家的死活,若不是涉及利益,與他們又有何幹係?

白清雪將低垂的頭緩緩抬起,望著湛藍的天,萬裏無雲,刺眼的陽光讓她微眯起了雙眼,但卻絲毫沒有要將頭低下去的意思。

“這樣好的天空,怕是以後再也看不到了。”

輕喃出聲,隨即嘴角滑起了一抹苦笑,恐怕這世上找不出比她更命苦的女子了吧?這前後雖不過兩天的時間,卻是滄海桑田。

今日本是她與丞相府大公子傅晚天的大喜之日,沒想到卻喜事變喪事,喜堂變靈堂,她前世到底做了什麼壞事,老天要這麼懲罰她?

刑場周圍圍觀的百姓皆是為白清雪一家歎息,前一天還好好的辦喜事,誰知這禍從天降,隻能說這世事無常。

“唉,要說這白大人也是個安分守已的,怎麼就突然暗中投靠安陵國了,之前一絲風聲都沒有。”

“噓,這朝中之事黑黑白白,誰又能辨的明白,我看還是管好自己的嘴。皇城最近氣氛不太好,小心禍從口出。”

圍觀者中的幾個官宦家的子弟偷瞄著白府的一幹人等,輕輕議論著,聲音很小,像怕是其他人聽見似的,但眼神掃過白清雪時,都惋惜的歎了口氣。

“唉,隻可惜這皇城第一才女了。”

“是啊,白小姐的歌舞那可是一絕,城中任何歌舞坊都及不上她萬一。”

白清雪聽著周圍人的議論,淡然一笑,琴棋書畫又如何,歌舞詩詞又能怎麼樣,這一世的她才名遠揚,可還是落得了個家破人亡的下場。被鐵鏈反綁的纖手緊握了握,眼神有些迷離,隻是不知,他現在可好?

“午時三刻已到,行刑——”

思緒被打斷,監斬台上的官員一聲冷笑,迅速下令,白清雪身體微顫,雖說她已知必死,但對於死亡,她又怎麼能不怕。

“我們無緣,你保重……”白清雪仰天一笑,仿若一朵盛開的白梅,靜靜地閉上了雙眼。

預想的疼痛並沒有到來,甚至沒有聽到舉刀的聲音,白清雪睜開雙眸,望向人群散開的方向。

在不遠處的人群中,她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正徐徐地向她走來。

傅晚天!

監斬官也注意到了那抹身影,驚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清楚的知道白府與傅府之間的關係,眼神微眯,這個人,可不是善類!

傅晚天從人群中緩緩走出,步伐不快不慢,給人一種很協調的感覺,一身雲白色的常服,發絲高高束起,在外人看來,是那麼的溫和,那麼的雲淡風輕,俊逸的麵容上總是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白清雪笑了,當初,在她很小的時候,傅晚天就經常陪伴著她,不管她遇到什麼困難,他都會幫她,她很迷戀這種感覺,也許這隻是一種習慣,但是嫁給他,她卻並不排斥。

“沒有耽誤沈大人吧。”

傅晚天來到監斬台下,轉身衝向白清雪的方向,淡淡的開口。

“不知丞相公子到此何事?”沈源也是一笑,他不是丞相府的派係,所以也沒必要太客氣,隻是對傅晚天這個人有些忌憚,連太子都視此人為勁敵,他可不敢有絲毫輕視之心。

“打擾大人公事,在下十分抱歉,此次前來,隻是想一見故人罷了。”傅晚天的眼神依舊在白清雪身上,對於白府的其他人卻視而不見,口氣依舊是淡淡的,仿若在跟空氣說話似的。

沈源見傅晚天的樣子,顯然是沒有把他放在眼裏,頓時心中有些不快,但還是按捺下來,說道:“下官隻是想提醒傅公子一句,這所謂的故人,可是叛國賊子的家眷,公子雖與白府有過婚約,但也要懂得避嫌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