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由自主的戒備起來,各自瞬間在水中擺了個防禦的姿勢,臉皮緊繃死死地看著前方的水麵。緊接著一個小浪頭打過來,撲麵而來的熱氣蒸得人雙眼微眯,等再一次看清楚四周,那一身黝黑結實的腱子肉和蹭亮的光頭已經近在眼前,水霧中映出被水浪衝過來的人一臉的驚訝。
“我去,我還以為就我一個人掉進這鬼地方了,感情在這等著呢!呦嗬,你們這不錯啊,還有船呢!”來人濃眉一揚一副自來熟的語氣,說著蒲扇大的手掌卻是對著水麵猛地一拍,鐵塔般的身子已經借著這股衝力一躍而起,往後跳躍到了淩丁當一米遠的方向,手指在脖子上一抹,刮下一道細密的血珠,放到嘴邊舌尖一卷舔了進去。
“小丫頭好毒的心思,孟爺我剛才再往前一公分,喉管就被割斷了!”
淩丁當貓瞳一縮,默默的收了身前橫亙著的金絲,手指按動手腕上的機關,同時看向麵前看似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卻全身上下不漏一絲破綻的自稱孟爺的壯漢,反唇相譏:“你也說了,在這種鬼地方,如果連基本的警戒能力都沒有,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這樣做,很過分嗎?”
“孟爺我不跟女人理論,就當你說的有道理!但我被你傷著也是不爭的事實,怎麼,還不能讓人家埋怨幾句!”淩丁當看著這人一副快要跳腳的姿態,眼睛說話的時候也不忘直勾勾地看著自己身後,臉上豆大的汗珠幾乎沒有停歇地沿著頭部滑落到水裏,再看那一聲結實的肌肉,自然知道以他此刻來自水麵上的浮力,恐怕腳的部位已經埋在下層的開水裏了!
老實說,就看這樣子絕對好受不到哪去!
淩丁當垂眸,心念電轉:這位孟爺看樣子是從對麵遊過來的,而且和宴周他們遊過去的方向還不順路,想必掉進地底的方位和他們也不盡相同,這個地下讓人防不勝防的東西太多,這人,說不定知道些什麼!最起碼,前麵的路,自己還可以打聽一二!
淩丁當眼尾掃了掃身後綁的結結實實的小船,回頭再看這位所謂的孟爺:“這麼說來,咱們在這種地方遇見也算是緣分,正所謂不打不相識,不自我介紹一下!”
桑斯落自然看出淩丁當打得什麼主意,不過他從剛才就一直沒有出聲,現在同樣沒有說話的打算,靜靜地看著淩丁當發揮。
顯然這位孟爺的外露性情絕對是屬於那種頗為豪放,不拘一格的類型,手擺了擺,爽朗一笑:“杜孟,江湖人稱孟爺,祖籍京城,現在的主要營生是倒賣古董!”
淩丁當心裏一時也吃不準這人說得幾份真幾分假,但轉念一想,這人也沒必要在這自我介紹上麵還特意編造一番,人家想讓你知道,他就是真的,不想讓你知道,他就真不了。
但能到這個地方來,多多少少也能猜到這人和自己的‘職業’多少有幾分類似!
淩丁當想到掂量了一下,指了指自己:“淩丁當,道號魔貓,”說完又指指桑斯落,“這是我們的醫師!”
“你們?”杜孟心裏一驚,下意識四下裏看了看,這麼說來,對方還不止兩個人啊!
細微的破水聲從身後傳來,淩丁當揮揮手,看向破水而出的兩人,杜孟也緊跟著回頭,陡然看見一張妖豔不掩英氣的臉,嘴唇忍不住猛地一縮。
“宴三爺!”
宴幾道皺了皺眉,抹了把臉上的水珠,看向聲音的來源。
“杜小三!”
淩丁當撲哧一聲笑了!
感情還是認識的,不過杜小三,孟爺!
杜孟一身腱子肉忍不住顫了顫,雙手下意識作了個揖:“三爺還記得小三!”
淩丁當忍笑忍得很痛苦,這家夥剛才還一副奸商的嘴臉,現在又火速換上著一臉的諂媚,姿態都低到水底下去了,不過,看樣子兩個人還很熟悉,這家夥還真沒說謊。
宴幾道皺了皺眉,眼神不自覺地帶了一絲壓迫力,這是他麵對和自己地位不平等的人慣用的方式,語調平淡隱了一絲森寒:“你怎麼會在這裏?”
這要是別人對自己這麼說話,杜孟早就一個大耳朵刮子扇過去了,但在這位宴三爺麵前,他還真不敢!別說不敢,人家就算指著鼻子罵自己,他也隻能乖乖受著。
麵對這位以狠辣著稱的晏家三爺,就算隻是在自己麵前站著,他也打心底裏發怵。
當下默默自己光溜溜的腦袋,小聲道:“宴三爺,您也知道我是幹什麼營生的,還不是哪有財道我就往哪鑽嗎?”
說著又往一邊縮了縮,看得宴幾道幾分無語,自己就這麼恐怖嗎!
杜孟的心聲:您做的哪一件事不讓人心驚膽戰啊!要知道這地方有您在,就算有潑天的富貴的等著我我也不敢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