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想象,在這個陰詭荒涼的古城地下,竟然還可以聞到這麼清新自然的氣息,如果忽略了樹身上那些盛放著一具具不知道是什麼年代的棺木,淩丁當可以肯定這裏絕對算得上沙漠的一大奇觀了。
額,也不對!淩丁當回想了下從那個機關獸那裏掉下來之後經曆的一切,無論哪一種都超越了正常人的認知,就連她這個時常在墓裏麵遇到過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的人,也不由得被此處豪邁的大手筆給逼到了現在的境地。
“放我下來!”淩丁當仰頭去看,目之所及封桐的樹幹已經刺破了頭頂堅硬的石壁,枝丫縱橫開拓,張牙舞爪地伸向了四麵八方,但由於樹葉太過稠密的緣故,陽光半點都沒有灑下來,這一點讓淩丁當很失望。
宴周找到一根垂到地麵橫臥著的枝幹把人放下來,抬頭就看到了淩丁當一臉懊惱的模樣,不由揉揉某人的頭發,失笑道:“好了,我去看看!待會我把看到的都講給你聽!”
淩丁當煩躁垂頭,半點沒有被安慰到的感覺,剛想試著站起來,就被早一步發現她企圖的宴周給按住了,宴周聲音清冷柔和,但語氣裏充滿了不容反駁的強勢:“聽話!”
下一秒,淩丁當蔫了!
她不是沒見過宴周在麵對屬下時候那種清冷的霸道,明明什麼話都沒有說,單單一個垂頭不語或是輕描淡寫地掃來一眼,底下的人卻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現在這種似曾相識的壓力集中起來朝著自己湧過來,淩丁當腦子一懵,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在忙不迭地點頭了!
這邊宴周已經挽起衣角朝著封桐樹根部走過去了。
“等等,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
眼看著宴周就要往上甩鉤子,早就想到這人不會走尋常路,淩丁當叫停他的原因,隻是因為她好像聽到了小胥的聲音,這聲音聽起來很虛幻,淩丁當也不敢確定自己有沒有聽錯,再說小胥壓根就沒有一起進入水洞,這聲音怎麼會傳達到這裏來呢!但還有一種可能,如果整個戈丹內城地下都密布著這些甬道的話,那個用尾巴卷走小胥的東西真的很有可能通過這些密集的甬道把小胥帶到附近。
但就在淩丁當開口叫住宴周的瞬間,那些本就聽起來虛幻的聲音好無預料的消失了,任憑淩丁當再怎麼凝神細聽,整個空間還是陷入了絕對的安靜中。
淩丁當想了想,臉上露出一副不知道怎麼說好的表情:“周周,有件事,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你接著爬吧!讓我先理一理!”
宴周卻是收回了已經甩出去的鉤鎖,走到淩丁當身側坐下,靜默了一會後突兀地開口了:“封堯,是誰?”
淩丁當還在想著怎麼組織語言,連身邊有人坐下來都沒有察覺。現在陡然被這麼一問,想也不想地脫口就來:“他是我的······你什麼時候過來的?”淩丁當一驚,屁股反射性地一彈,險些從樹幹上滑下去。
宴周伸出一隻手拉住淩丁當的胳膊幫她穩住身體,斂盡風華的雙眼盯著昏暗空間裏那雙仿佛自帶反射光的貓瞳,嗓音清涼:“你的什麼?”
淩丁當順勢腦袋一歪,目光定在封桐樹幹上的一個孔洞處,糾結著開口:“這也是我想和你說的,本來我並沒有在意,但現在,你看!”
淩丁當說著伸出那隻受傷的手掌,掌心被劃破的口子已經開始愈合了,可能因為傷口處混雜了宴周血液的原因,並沒有尋常愈合傷口時發癢的感覺而且愈合速度更快,現在看起來比起方才已經好很多了。
“我本來以為這隻是簡單的冰毒,解了就好!但這一路走來,我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我覺得自己在這個地方生活了好長時間,最重要的是,並不是以人類的視角!”
淩丁當摸了摸雙腿,試著讓自己的話更容易被理解一點:“而且,我的腿,我可以感覺到是沒有任何異樣的,但偏偏站不起來,這說明,在我最深層的潛意識裏,是不想站起來的!可我問什麼會有這種強烈的潛意識,我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