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王府。流年閣。
夜已經很深了,四周一片寂靜,流年閣中卻依舊亮著燈,薄薄的窗戶上,倒映出南榮墨珩的挺拔的身影。
“殿下。”秦離推門而入,拱手道。
南榮墨珩沒有抬頭,很專注的看著手裏的書信,問:“查到什麼了嗎?”
“啟稟王爺,”秦離道:“屬下查過當日看守禁地的侍衛,侍衛們說當日進入圍場的人員都是名單上的人,除了一個人以外。”
“誰?”聞言,南榮墨珩猛然抬頭,問:“快說!”
秦離抬眸,道:“秦二公子身邊的錦夜。”
“是他!”南榮墨珩眼底閃過一絲殺意,他冷聲道:“圍場內不是除了名單上的人,其他人都一律不許進的嗎?他是如何進去的?”
秦離略加思索,道:“聽當日的守衛說,是秦二公子執意要求的,說是自己前些日子傷了手,不好射箭,所以帶錦夜進去代勞。”
“哼,”南榮墨珩冷冷的勾起嘴角,明明在笑,可是卻又讓人莫名的有種背脊發寒的感覺,頓時四周的溫度都下降了好幾十度。他道:“去給我查,查那個錦夜,越快越好!”
“是。”秦離拱手道,便要退出房內。
“等等。”卻又突然被南榮墨珩叫住了。
秦離停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卻沒有聽見南榮墨珩再說話,於是不解的抬頭,看向他。
隻見南榮墨珩的眼裏早已沒了冰霜,神色複雜,他緩緩開口,聲音竟然有些哽咽。
南榮墨珩說:“天牢那邊……還好吧?”
秦離自幼與南榮墨珩一同長大,在他的認知裏,這個主子是英明的、果斷的、腹黑的,是絕對不會被感情左右的。
可是今天,他提起她的時候,連聲音都在顫抖。
秦離微微一怔,卻是不由的皺緊了眉頭,一個人,縱使再無堅不摧,隻要動了情就有了軟肋。
“回王爺。”短暫的躊躇之後,秦離拱手道:“那邊有末初守著,一旦有情況他會通知的。”
“那就好。”表麵上,他是微微鬆了口氣。於是,一揮手,道:“下去吧,沒事了。”
“是。”秦離應聲而退。
合上房門的那一刻,秦離往裏屋深深的看了一眼。他明白,現在就算給王爺整個天下,都已經及不上那個叫寂思涼的女子了。
翌日清晨。
天牢。
寂思涼緩緩睜開眼睛,還是昨天的姿勢,她又是一夜沒有睡。
一抹陽光從牢房上那個四四方方的小窗子照進來,印在寂思涼麵前,也是一塊四四方方的亮光,光亮裏有細細的灰塵在飛舞著。
是陽光啊。她伸出手,想去觸碰。
“這是這個地方唯一能見到陽光的時候了。”
是隔壁牢房傳來的聲音。
寂思涼轉頭,看著那個人,正是昨天一把將蛇掐死的那個年長一些的女人。
她一頭亂糟糟的頭發,毫不誇張的說蓬鬆的像雞窩,臉上髒兮兮的,黑的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了。身上的衣服也是,早就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有的隻是破爛不堪。
聞言,寂思涼收回手,卻沒有接話,又默默地將頭轉了回來。
“大家都叫我周姐,”那個女人道:“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寂思涼。”寂思涼淡淡的道。
“那以後,我就叫你小涼子吧。”周姐趴在木樁上,道:“小涼子,昨天謝謝你啊,要不是你,這會兒恐怕……”
“沒事。”寂思涼抬頭,依舊淡淡的道:“舉手之勞。”
兩人交談了幾句,這時候,便傳來了牢頭的聲音。
“公主殿下,您這邊請。”牢頭很是恭敬的道,走到寂思涼的牢房前,道:“就是這兒了。”
“愣著幹什麼!開門啊!”南榮月歌沒好氣的衝他吼道。
“是是是!”牢頭手忙腳亂的找著鑰匙,將牢門打開。
南榮月歌也不管那牢頭還要說什麼,一個箭步便衝了進去。
“慎兒!”她一眼就看到了縮在牆角的寂思涼,快步走了過去。
“你怎麼來了?”寂思涼緩緩直起身子。
南榮月歌上下打量著她,滿眼的心疼,她伸手摸著她的臉頰,道:“臭丫頭,我當然是來看你啊!”
說著,便紅了眼眶,不一會兒眼淚就劈裏啪啦的往下掉。
“你哭什麼啊。”寂思涼無奈的笑,竟然也有些心酸,她說:“我這不是沒事兒嗎。”